他拿出手腕上的尖锐石块,蹲在地上,开始挖掘木薯根。石块很锋利,却也耗费力气,他的手臂很快就开始发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挖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才挖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木薯根,上面还沾着泥土。他用泉水清洗干净,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 口感如同木屑,难以下咽,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淀粉带来的饱腹感。
他将木薯根分成几块,用布条包好,放在怀里,然后提着半罐泉水,开始返回小院。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发软,眼前阵阵发黑。他只能走一会儿,就停下来吃颗野山楂,喝口水,补充能量。
回到小院时,已经是下午未时。林尘将泉水倒进一个破碗里,放在阴凉处,然后坐在院心的台阶上,开始吃木薯根。粗糙的口感让他难以下咽,他只能就着泉水,一点点咀嚼着,强迫自己咽下去。
“午餐:野山楂 12 颗,木薯根 150 克,泉水 300 毫升。能量补充:约 200 千卡,远低于训练所需的 1500 千卡。” 他在心里记录着,“需在傍晚再次进山,补充更多食物。”
短暂的休息后,他拿起铁剑,开始当天的训练。身体的虚弱让他的动作变慢了,拔剑速度从之前的 2.0 呼吸单位,降到了 2.5 呼吸单位,剑尖偏差也偶尔会超过 0.02 寸。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拔剑都尽量保持标准动作,呼吸与发力的同步率始终维持在 90% 以上。
“第五百次…… 左臂肱二头肌痉挛,需休息 5 分钟。” 他停下动作,靠在墙上,揉捏着发酸的手臂。阳光渐渐西斜,院子里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一些,他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饥饿感再次袭来。
傍晚时分,他再次深入后山。这一次,他找到了一片更大的野山楂林,还挖掘了两根更粗的木薯根。在返回的路上,他甚至幸运地发现了一窝野鸡蛋,虽然只有三颗,却能提供宝贵的蛋白质。
回到小院后,他用几块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捡了些枯枝,点燃了火。他将野鸡蛋打进破碗里,用泉水搅匀,放在火上慢慢加热 —— 没有油盐,只能吃最原始的味道。鸡蛋煮熟后,他小心翼翼地剥开蛋壳,蛋白带着焦味,蛋黄也有些夹生,却依旧是他这几天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接下来的几天,林尘每天都会两次深入后山,寻找食物和水源。他的足迹遍布了后山外围的每一个角落,他知道了哪片山坡的野山楂最甜,哪处岩缝的泉水最大,哪片土地的木薯根最粗壮。他甚至学会了用树皮制作简易的容器,用来装更多的泉水和野果。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就不厚实的肩膀变得更加瘦削,肋骨根根分明,透过粗布衣裳都能清晰地看到;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因为缺乏营养和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只有手掌和脚底,因为长期握剑和行走,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呈现出暗红色。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那是一种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光芒,带着对生存的执着,对目标的坚定,以及对这个世界最原始法则的深刻理解。每一次,当他忍着干渴和饥饿,完成又一组拔剑练习时;每一次,当他在黑暗中点燃篝火,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时;每一次,当他避开潜伏的妖兽,带着微薄的收获返回小院时,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变得更加坚韧,自己的生命力在变得更加顽强。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来自文明世界的工程师,一个只会用理性分析问题的穿越者。他正在成为一个真正的求生者,一个在残酷环境中,用自己的双手和意志,与天地争命的修行者。他学会了敬畏自然 —— 后山的每一只妖兽,每一株植物,都可能是生存的威胁,也可能是活下去的希望;他学会了忍耐 —— 忍耐干渴,忍耐饥饿,忍耐身体的疼痛,忍耐孤独与寂寞;他更学会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 哪怕只有几颗野果,一口泉水,也要牢牢抓住,因为那是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野性的滋味,是苦涩的,是艰难的,是充满挑战的。它剥去了文明社会赋予人的娇惯与脆弱,让林尘直接面对这个修仙世界最原始、最残酷的生存法则。但也正是这种滋味,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生命的意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这一天傍晚,林尘完成了当天的 1500 次拔剑训练。他靠在墙上,吃着野山楂,喝着清凉的泉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消瘦的身上,却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看着手中的铁剑,剑身上的锈迹似乎少了一些,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知道,自己还会继续深入后山,还会继续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还会继续在绝境中坚持训练。但他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因为他明白,野性的滋味虽然苦涩,却能孕育出最顽强的生命力。他就像一株生长在石缝中的野草,在被残酷环境不断践踏的同时,却从更深、更黑暗的土壤中,汲取着生长的力量,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夜幕降临,林尘点燃篝火,将木薯根放在火上慢慢烘烤。篝火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映出他眼中坚定的光芒。他的训练还在继续,他的求生之路也还在继续,而他的成长,也在这野性的滋味中,一点点沉淀,一点点积累,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