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搀着他,不动声色地朝着码头一侧两个正在清点货物的伙计靠近——正是伪装后的万风和白宇。
这两人也是一身粗布短打,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风霜。
在与两人擦肩而过时,刘喜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如同寻常问路般低语:
“劳驾,请问福隆货栈怎么走?东家让送的药材到了。”
万风头也没抬,一边在本子上划拉着,一边不耐似的回道:
“福隆?早搬了!现在这里是永昌的码头,你说的药材……是川贝还是茯苓?”
暗号对上。白宇这才抬起头,目光在赵仲宇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短暂停留,随即对刘喜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
“跟我来,后面仓房说话。”
四人前后脚离开喧嚣的码头,拐进后方一片堆放杂物的仓房区。进入一间堆满麻袋的仓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昏暗的油灯下,万风和白宇立刻收敛了伪装,对刘喜恭敬拱手:“二长老。”
刘喜摆了摆手,将几乎软倒的赵仲宇扶到一个麻袋上坐下,自己也松了口气:
“总算到了。这小子,心气已散,这一路险些露了行踪。”
赵仲宇瘫坐在麻袋上,双目空洞,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
万风看了一眼赵仲宇,眉头微蹙:
“他这副模样……能成事吗?”
刘喜眼神一冷:“不成也得成!血海深仇背着,是块木头也得给我燃起来!”
他转而问道:“关内情况如何?可能安排进去?”
白宇摇头,面色凝重:
“武威关现已全面戒严,只出不进。杨天佑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手令或兵部加盖印信的文书,一律不得放行。守关的都是他的亲信,查得很严,我们的人试了几次,都没找到稳妥的缝隙。”
刘喜沉吟:“看来杨天佑是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了。”
万风接话:“所以,急不得。二长老,您和他舟车劳顿,状态不佳,不如先在云帆津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再从长计议,看看能否另寻门路,或者等关内的兄弟传出消息。”
刘喜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赵仲宇,知道强行闯关或立刻行动确实不智,也需要时间让赵仲宇缓口气,至少恢复几分人样,才能去演那出哭诉冤情的戏码。
他点了点头:“也好。此地稳妥?”
“二长老放心,”
白宇保证道:“这云帆津面上是大胤的,底下早就是我们的人。这仓房绝对安全,无人打扰。”
“那便歇息一夜。”
刘喜做出决定,目光再次落在赵仲宇身上,冰冷而坚定:
“明日,必须想办法进武威关!这枚棋子,到了该落下的时候了。”
夜色笼罩着云帆津,江风呜咽。
……
与此同时,云帆津,悦来酒楼
酒楼内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与食客的谈笑混杂成一片。
一个身材魁梧,腰佩赤红色阔刃长刀的大汉迈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粗犷,眼神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警惕,正是伪装后的影武者第一监察使,狂狮。
他在门口略一驻足,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喧闹的大堂,随即大步走向柜台。
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低头拨弄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