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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日光透过窗棂,在御书房的金砖上投下斑驳光影。
杨天翔揉了揉眉心,刚结束的朝会让他感到一丝疲惫。
他走进御书房,目光扫过静立等候的两人——脸色苍白的影武者指挥使血影,和垂手恭立的镇抚使太史谨。
“陛下。”两人躬身行礼。
杨天翔在御案后坐下,没有看他们,只是淡淡道:“平身。何事?”
血影率先开口,声音因伤势带着沙哑:
“陛下,昨夜逆党多借雍亲王名号行事,此乃太渊构陷,意在乱我军心,离间天家!”
“殿下远在边关,为国浴血,若因此等宵小伎俩蒙尘,恐寒了前线将士之心!臣请陛下明发谕旨,痛斥逆党,以正视听,安将士之意!”
他话语铿锵,维护之意毫不掩饰。
太史谨微微蹙眉,上前一步,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深意:
“血影指挥使所言固然在理。然,雍亲王殿下坐拥武威关重兵,威望远播。如今京畿甫定,流言纷起,纵是构陷,亦难免引人揣测。”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明晰法度。对雍亲王殿下,朝廷态度自然应秉持公义,但亦需…谨慎措辞,避免助长边将骄矜之气,方为长治久安之道。”
他话未说尽,但御书房内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语——功高震主,兵权在手,本就是帝王大忌。
杨天翔的手指在御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目光低垂,看不清神色。
他压下心头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抬起眼,看向一直沉默的禁卫军统领李炎峰:“李爱卿,你以为如何?”
李炎峰抱拳,声音沉稳:
“陛下,末将以为,血影指挥使与太史大人所言皆有道理。武威关不容有失,雍亲王殿下必须稳住。”
然“,太史大人所虑,亦不可不防。臣以为,朝廷明旨申饬逆党构陷,安抚军心,势在必行。然旨意之中,或可略作调整,既显陛下信重,亦…稍加权衡。”
杨天翔微微颔首,李炎峰这话,说得圆滑,却也点到了关键。
“雍亲王之事,朕已有决断。”
杨天翔开口:
“拟旨,昭告天下,痛斥逆党构陷亲王之罪,擢升杨天佑为征讨大都督,总揽武威关一切军务。旨意中需明确,此乃朝廷信重,望其恪尽职守,勿负朕望。”
“臣,遵旨。”
太史谨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血影也低头领命,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杨天翔不再看他们,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棘手问题:“那么,金霞府的赵仲宣呢?其父谋逆,他手握数万府兵,就在武威关。”
血影眼中寒光一闪:“陛下,逆臣之后,岂可掌兵?当立即革职锁拿!”
太史谨却再次反对:“陛下,边关战事正酣,骤然处置赵仲宣,恐逼其倒向太渊,动摇武威关防线。臣以为,当密令雍亲王加以监视、节制,徐徐图之。”
杨天翔听着两人的争论,心中已有计较。
“传朕密旨给雍亲王。”
杨天翔声音低沉:“赵仲宣,暂留其职,令杨天佑严加监管,若有不轨,许其临机决断。另,着吏部暗中遴选接任金霞府府主之人选。”
“臣等遵旨。”
三人退出御书房。
杨天翔独自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