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海市,已是后半夜。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路灯孤寂地亮着。
林默没回合租房,那里人多眼杂。他去了便利店,这个时间点只有阿明在值夜班。小伙子正靠在收银台后面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林默没惊动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后面的小储物间。
门一关,狭小的空间将他与外界隔绝。他摸出那枚钛合金铭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上面的“p-74-xray-9”字样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这玩意儿像个哑巴证人,知道很多,却一言不发。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台加密笔记本。屏幕蓝光幽幽照亮了他的脸。他没有立刻去查那个序列号,反而点开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文件夹,里面存着一些他早年整理的、关于父亲的零碎记录——不是那些惊天动地的秘密,而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生活片段。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段他自己手打的备忘录上,那是很多年前,他根据母亲偶尔的念叨和自己模糊的记忆拼凑出来的:
【约 1999 年春,父(林远征)曾提及,帮一位‘海上跑船的朋友’一个小忙,解决了其货轮动力系统的一个‘小故障’。母亲当时还笑他,一个教书先生还能懂轮机?父只笑笑,说‘朋友信得过,凑巧知道点门道’。此后一段时间,家中偶尔会收到不知名寄来的海鲜干货,母亲问起,父只说朋友答谢。】
“海上跑船的朋友”……“小故障”……“海鲜干货”……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时间点!1999年春,恰好就在青州港事件之后不久!难道……
他立刻将注意力转回那枚铭牌。“p-74-xray”。他尝试将这个代码输入几个非公开的、但与全球航运和特殊工业设备相关的数据库查询接口,这些渠道并非绝密,但远超普通人的认知范围。
起初的几个数据库石沉大海。就在他准备尝试更激进的方法时,一个专注于老旧船舶技术档案的非营利性研究机构数据库,返回了一条模糊的匹配信息。
记录显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有一家注册在百慕大、业务不明的“奥申科技”(oic teologies),曾为其名下或合作的一系列特殊用途船舶(定义为“模块化科研\/勘探平台”)的设备,采购过一批符合“p系列”编号规则的非标零部件,供应商是欧洲一家以高精度液压和起重设备闻名的小众工程公司。
“奥申科技”……“oic”!与铭牌上磨损的字母吻合!
“模块化科研\/勘探平台”?林默心里冷笑,这名字取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样的科研平台需要用无磁性钛合金做铭牌?需要自带专业船员在夜间雾中秘密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