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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出发找苗绣绣娘(1 / 2)

顾星晚将最后一本绣谱塞进随行的行李箱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了扉页上那枚褪色的苏绣书签——是苏曼卿老师去年赠予她的,绣的是几茎兰草,针脚细密得仿佛能嗅到淡淡的幽香。她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绸缎,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工作室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敲定计划时的场景。

“这次的纪念绣画,主题是‘山河同庆,文脉永续’,既要体现传统技艺的传承,又要融入当代设计的审美,单靠我们几个远远不够。”顾星晚当时指着画板上的初稿,语气里满是期待,又带着几分审慎。画板上,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中间留白的部分,正需要用不同流派的刺绣技艺填充,而苗绣那大胆的色彩、独特的图腾,正是她们急需的元素。

娜迪莎闻言,立刻眼睛一亮。她是工作室里最年轻的设计师,来自哈萨克族,身上总带着一股不受拘束的鲜活劲儿,擅长将少数民族元素与现代设计结合。“苗绣!我早就想研究了!那些银饰纹样、百鸟朝凤的图案,色彩饱和度高得惊人,要是能和苏绣的细腻结合,肯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她一边说,一边翻出手机里存的苗绣图片,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你看这些背扇、衣角,每一针都像在讲故事。”

坐在一旁的苏曼卿静静听着,手里始终捻着一枚绣花针,线团在她指间灵巧地转动。这位年近七旬的苏绣传承人,鬓角已染霜华,但眼神依旧清亮,透着对刺绣的极致执着。“苗绣的历史不比苏绣短,技法也有独到之处,比如打籽绣、辫绣,都很有讲究。”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有分量,“要绣好这幅纪念画,必须找到真正懂苗绣的绣娘,不是只会模仿样式,而是能理解图腾背后寓意的人。”

工作室里的其他几位设计师也纷纷附和。负责色彩搭配的林薇点点头:“苏老师说得对,现在很多所谓的苗绣制品都工业化了,失去了原有的灵气。我们要找的,是守着老手艺的匠人。”负责构图的陈默则补充道:“我查了下,贵州黔东南一带是苗绣的主要流传地,那里的村寨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刺绣传统,我们可以从那里入手。”

就这样,一场跨越千里的寻绣之旅,在众人的期盼中敲定了行程。顾星晚负责整体统筹,娜迪莎承担联络和记录工作,苏曼卿则作为技艺顾问,其余几位设计师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工作室的门口就停好了一辆商务车,行李箱整齐地码在后备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兴奋与忐忑。

“星晚,你说我们能顺利找到合适的绣娘吗?”娜迪莎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向顾星晚,手里还在把玩着一串自己做的刺绣挂饰。

顾星晚望着车窗外渐渐后退的城市景象,笑了笑:“只要我们用心找,一定能找到。苏老师常说,真正的匠人,就像深山里的兰花,或许不显眼,但自有芬芳。”

苏曼卿坐在后排,闻言轻轻颔首:“刺绣这门手艺,靠的是心手相通。苗绣的绣娘,大多是从小跟着家里长辈学起,一针一线都藏着对生活的理解。我们去了,不仅是找她们合作,更是要向她们学习。”

车子一路向南,城市的钢筋水泥逐渐被连绵的青山取代,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娜迪莎打开车窗,任由风拂过脸颊,忍不住感叹:“这里的风景真好,难怪能孕育出那么灵动的刺绣。”她拿出相机,对着窗外的山峦、溪流不停按下快门,“我要把这些都记录下来,说不定能成为设计的灵感。”

顾星晚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也被感染了。她拿出平板电脑,再次翻看那幅纪念画的初稿。画面的主体是一幅展开的卷轴,左侧用苏绣绣出江南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体现温婉细腻;右侧则计划用苗绣绣出黔贵的山水、民族风情,彰显热烈奔放;中间用金线绣出纪念日期和祥云纹样,将两部分巧妙衔接。“苏老师,您看这里的过渡部分,用苗绣的辫绣来做祥云的轮廓,会不会比苏绣的盘金绣更有层次感?”她将平板递给苏曼卿。

苏曼卿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屏幕,手指轻轻点在画面上:“辫绣的线条更粗犷一些,用来勾勒祥云的轮廓确实合适,但要注意和左侧苏绣的衔接,不能显得突兀。或许可以在辫绣的基础上,点缀几针苏绣的缠针绣,让过渡更自然。”

其他设计师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负责针法研究的周悦说:“苗绣的打籽绣颗粒饱满,用来绣祥云上的花纹应该会很别致。”负责纹样设计的赵敏则提议:“可以融入一些苗绣特有的蝴蝶纹、鸟纹,既符合主题,又能体现苗绣的特色。”

车厢里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原本漫长的车程,在这样热烈的交流中显得格外短暂。傍晚时分,车子终于抵达了黔东南的一座县城,她们计划在这里休整一晚,第二天再深入周边的村寨寻找绣娘。

入住的民宿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小楼,院子里种着几株三角梅,开得热烈奔放。老板娘是位热情的当地人,听说她们是来寻找苗绣绣娘的,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找苗绣绣娘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周边的村寨,几乎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绣苗绣。不过要说绣得最好的,当属雷公山脚下的苗寨,那里的老人,手艺都是传了好几代的。”

“那您知道具体是哪个村寨吗?有没有推荐的绣娘?”娜迪莎立刻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起来。

老板娘想了想:“雷公山脚下有个叫‘银绣寨’的地方,寨子里有位叫石阿婆的老人,今年快八十了,绣了一辈子苗绣,据说她绣的百鸟裙,上面的鸟儿栩栩如生,就像要飞出来一样。不过石阿婆性子有些孤僻,平时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你们要想见她,得有点耐心。”

顾星晚连忙道谢:“谢谢您的消息,明天我们就去银绣寨试试。”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着当地的特色菜——酸汤鱼、糯米饭、蕨菜炒肉。娜迪莎第一次吃酸汤鱼,被那酸辣鲜美的味道惊艳到了,连吃了好几碗米饭:“太好吃了!这酸汤的味道,和苗绣的色彩一样,热烈又有层次。”

苏曼卿夹了一筷子蕨菜,慢慢咀嚼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孕育一方技艺。苗族人生活在大山里,性格爽朗,对色彩的感知也更直接,所以苗绣的色彩才会那么大胆鲜明。”

顾星晚看着院子里摇曳的三角梅,又想起老板娘说的石阿婆,心里充满了期待:“希望明天能顺利见到石阿婆,就算不能马上合作,能看看她的作品也好。”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众人就收拾妥当,朝着银绣寨出发。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寨口。远远望去,整个村寨依山而建,木质的吊脚楼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青黑色的瓦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水墨画。

寨口有几位穿着苗族服饰的老人在闲聊,她们的衣服上绣满了精美的图案,领口、袖口、裙摆都点缀着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顾星晚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阿婆们好,我们是来寻找苗绣绣娘的,想问一下,石阿婆住在哪里?”

几位老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开口问道:“你们找石阿婆做什么?她年纪大了,早就不怎么绣花了。”

“我们想请她一起合作一幅纪念绣画,用苗绣和苏绣结合的方式,传承传统技艺。”顾星晚耐心地解释着,语气诚恳。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看到苏曼卿手里拎着的绣篮,眼神柔和了些:“你们也是做刺绣的?”

苏曼卿点点头,从绣篮里拿出一方苏绣手帕,递了过去:“我是苏绣传承人,这是我绣的,想请石阿婆指点一二。”

手帕上绣的是一朵白梅,枝干遒劲,花瓣晶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到痕迹,仿佛真的有寒梅傲雪的风骨。老人接过手帕,仔细摩挲着,眼里露出赞叹的神色:“好手艺,真是好手艺。石阿婆住在寨子最里面,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那棵老樟树,就到了。”

众人道谢后,沿着老人指的路往里走。寨子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鸡犬相闻,还有妇女们在吊脚楼前绣花时的低语。路边的田埂上,几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小姑娘在追逐嬉戏,她们的衣角飞扬,上面的刺绣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娜迪莎一边走,一边用相机记录着眼前的一切:吊脚楼的雕花窗棂、路边晾晒的蜡染布料、妇女们手中的绣花绷子……“这里的一切都太有画面感了,”她忍不住感叹,“你看她们,随时随地都在绣花,仿佛刺绣已经融入了她们的生活。”

顾星晚深有同感:“对她们来说,刺绣不是一门单纯的手艺,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情感的寄托。就像苏老师,一辈子都在和针线打交道。”

苏曼卿笑了笑:“刺绣就像过日子,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要用心去对待,才能绣出好作品。”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果然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樟树,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个人合抱,枝叶遮天蔽日,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阴凉。老樟树旁,是一栋古朴的吊脚楼,门口挂着一串风干的玉米和辣椒,窗台上摆着几盆不知名的小花,显得格外雅致。

顾星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苗族服饰,衣服上绣着简单的几何纹样,手里还拿着一枚绣花针。

“你们找谁?”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您是石阿婆吧?”顾星晚笑着问道,语气恭敬,“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向您请教苗绣技艺,还想请您和我们一起合作一幅纪念绣画。”

石阿婆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她们进了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质的八仙桌,几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旧衣柜,上面摆着几个绣篮。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绣花绷子,上面绣了一半的图案,是一只展翅的凤凰,色彩鲜艳,针脚利落。

娜迪莎看到那个绣花绷子,眼睛立刻亮了,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看着:“阿婆,这是您绣的吗?太漂亮了!这凤凰的羽毛,绣得就像真的一样。”

石阿婆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烟斗,慢慢点燃。苏曼卿见状,将带来的苏绣手帕递了过去:“石阿婆,我是苏绣传承人苏曼卿,这是我的一点小作品,想请您指点。”

石阿婆接过手帕,凑到眼前仔细看着,原本有些淡漠的眼神里,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帕上的梅花,良久,才缓缓开口:“苏绣,我听说过,最是细腻。你这针脚,比头发丝还细。”

“您过奖了,”苏曼卿谦逊地说,“苗绣的技法也很精妙,尤其是打籽绣和辫绣,我一直很佩服。我们这次来,是想创作一幅纪念绣画,主题是‘山河同庆,文脉永续’,希望能将苏绣的细腻和苗绣的奔放结合起来,让更多人了解传统刺绣的魅力。”

顾星晚连忙拿出平板电脑,将纪念画的初稿展示给石阿婆看:“阿婆,您看,这是我们的设计稿,右侧的部分,我们想请您和其他苗绣绣娘一起完成,用苗绣的传统图腾,展现黔贵大地的风情。”

石阿婆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烟斗燃烧的声音。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过了许久,石阿婆才缓缓开口:“纪念画……是为了什么纪念?”

“是为了纪念一个重要的日子,”顾星晚认真地说,“我们希望通过这幅绣画,展现我们国家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交融,体现文脉传承的力量。您的苗绣,是这份文脉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石阿婆沉默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窗台上那幅未完成的凤凰绣品:“我很多年没绣过大幅的作品了,眼睛不行,手也有些抖。”

“阿婆,我们不着急,”顾星晚连忙说,“而且我们还有其他设计师帮忙,您只需要指导我们技法,把控整体的风格就好。我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您学习苗绣的技艺,把这些老手艺传承下去。”

娜迪莎也跟着说:“阿婆,您的手艺这么好,要是失传了就太可惜了。我们可以把您的针法记录下来,教给更多年轻人。”

石阿婆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真诚的脸庞,又看了看苏曼卿手中的苏绣手帕,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试试。不过,要绣好这幅画,光靠我一个人不行,我得找几个信得过的姐妹一起。”

众人闻言,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顾星晚连忙说:“太好了!谢谢您,石阿婆!您需要找哪些姐妹,我们可以一起去请。”

石阿婆放下烟斗,站起身:“跟我来吧。”

她带着众人走出吊脚楼,沿着村寨的小路往里走。一路上,遇到不少正在绣花的妇女,石阿婆都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偶尔停下来,和她们低声交谈几句。

第一个被石阿婆找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名叫王春燕。她正在自家的吊脚楼前绣花,手里的绣花绷子上,绣的是苗绣中经典的蝴蝶纹。王春燕的针脚利落,色彩搭配大胆,看到石阿婆带着众人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打招呼:“阿婆,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春燕,有个活计,想请你一起做。”石阿婆指了指顾星晚等人,“她们想绣一幅纪念画,要用到苗绣,我已经答应了,想拉上你一起。”

合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顾星晚和团队成员商量后,决定将工作室临时搬到银绣寨,一来方便和苗绣绣娘们沟通协作,二来也能更深入地感受苗族文化,为绣画汲取更多灵感。

石阿婆主动提出,将自家吊脚楼的二楼腾出来给她们用。二楼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收拾干净后,宽敞又明亮,正好能放下几张大桌子作为工作台。众人齐动手,将带来的绣架、布料、工具一一摆放妥当,又从镇上买了几张木椅和一盏大功率的台灯,一个简易却温馨的临时工作室就搭建完成了。

搬进来的第一天,石阿婆就让阿雅带着顾星晚和娜迪莎去寨子里的染坊看看。染坊在寨子的下游,靠近一条清澈的溪流,由一位名叫罗阿公的老人经营。罗阿公是寨子里有名的染匠,一辈子都在和染料打交道,能用植物的根茎、枝叶染出几十种不同的颜色,而且颜色持久,不易褪色。

“我们苗绣的绣线,都是用这里的染料染的。”阿雅指着染坊里几口大染缸,笑着介绍道,“你看这缸深蓝色,是用板蓝根的叶子染的;那缸暗红色,是用茜草的根煮出来的;还有那缸明黄色,是用栀子果泡的。”

罗阿公正在往染缸里添加染料,看到她们进来,热情地招呼道:“阿雅,这是城里来的客人?”

“是啊,罗阿公,她们是来和石阿婆一起绣纪念画的,想来看看我们怎么染绣线。”阿雅回答道。

罗阿公闻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我们苗家的染布、染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不用一点化学颜料,染出来的颜色又鲜亮又自然。”他拿起一束刚染好的深蓝色绣线,递给顾星晚,“你摸摸看,这手感多好。”

顾星晚接过绣线,指尖传来粗糙却温润的触感,颜色是那种深沉而饱满的蓝,带着草木的清香。“太神奇了,”她忍不住赞叹,“比我们在城里买的绣线有质感多了。”

娜迪莎则拿着相机,不停地对着染缸、染料和罗阿公的操作过程拍照,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太有仪式感了,从植物到染料,再到绣线,每一步都充满了匠心。我一定要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做成纪录片。”

罗阿公被她逗笑了:“小姑娘,你尽管拍,要是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苗家的染布手艺,我就高兴了。”

从染坊回来后,娜迪莎就一头扎进了纪录片的拍摄中。她每天跟着绣娘们,记录她们刺绣、染线、织布的过程,还会和她们聊天,询问图腾背后的故事。石阿婆虽然话不多,但在娜迪莎的耐心询问下,也会偶尔说起一些往事。

“我十三岁就跟着我娘学绣花,”石阿婆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缓缓说道,“那时候,苗家的姑娘,要是绣不好花,是会被人笑话的。我们的嫁衣、背扇、帕子,都是自己绣的,每一幅图案,都藏着祝福。”

“阿婆,您绣的凤凰,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娜迪莎举着相机,认真地问道。

石阿婆抬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凤凰绣品,眼神柔和了许多:“凤凰是我们苗家的神鸟,象征着吉祥、幸福。绣凤凰,是希望家里人平平安安,日子越过越好。”

娜迪莎点点头,将这些话都记录了下来。她发现,苗绣的每一个图腾,都有着深刻的寓意:蝴蝶纹象征着生命与繁衍,鸟纹象征着自由与吉祥,几何纹则代表着山川与河流。这些图腾,是苗族人对自然的敬畏,对生活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印记。

与此同时,绣画的创作也正式开始了。苏曼卿带着几位负责苏绣部分的设计师,在工作台的一侧忙碌着。她们先将绸缎固定在绣架上,用铅笔画出大致的轮廓,然后开始绣左侧的江南风光。苏曼卿负责绣亭台楼阁的细节,她的缠针绣细腻流畅,将亭台的飞檐、楼阁的雕花表现得栩栩如生;林薇则负责绣小桥流水,她的套针绣层次丰富,将流水的灵动、水草的摇曳展现得淋漓尽致。

工作台的另一侧,石阿婆和几位苗绣绣娘也在忙碌着。王春燕已经将百鸟朝凤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正在用平绣打底;李娟则在染好的深蓝色土布上,用蜡笔描绘着几何纹样,准备进行蜡染;阿雅则在一旁分拣绣线,将不同颜色的绣线分类摆放整齐,方便大家取用。

顾星晚则在两边来回穿梭,协调着整体的进度。她发现,苏绣和苗绣的技法差异很大,苏绣注重细腻、逼真,追求“以针代笔,以线代墨”;而苗绣则注重粗犷、奔放,追求色彩的碰撞和图腾的寓意。要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技艺融合在一幅绣画上,确实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苏老师,您看这里,”顾星晚指着中间过渡的祥云部分,“苗绣的辫绣已经绣出了轮廓,我们用苏绣的缠针绣在上面点缀一些云纹,会不会更自然?”

苏曼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可以试试。缠针绣的线条细腻,正好能中和辫绣的粗犷,让过渡更柔和。不过要注意绣线的颜色,要和苗绣的色彩协调。”

顾星晚点点头,立刻让人拿来合适的绣线,和苏曼卿一起尝试起来。她们先在辫绣的轮廓上,用淡金色的绣线绣出细小的云纹,然后再用银白色的绣线点缀,果然,两种技法结合在一起,祥云的层次感立刻就出来了,既保留了苗绣的奔放,又融入了苏绣的细腻。

石阿婆看到后,也忍不住点头称赞:“这样绣很好,就像大山和流水连在了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