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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特别意义的婚纱(1 / 2)

顾星晚的指尖在真丝面料上划过,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像是月光落在湖面的印记。工作室的落地窗外是四月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将窗外的梧桐树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她面前的工作台铺着张米白色的宣纸,上面用银线勾勒的婚纱设计图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笔落在裙摆处——那里要缝上三百片手工切割的月光石,每一片都得按照不同角度打磨,这样在灯光下才能折射出类似星轨的纹路。

“顾老师,苏小姐的试纱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助理小林抱着一摞面料样本走进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浮动的丝线,“这是您要的冰感乔其纱,供应商说这批是今年最后一批了,下周开始要等新一季的原料。”

顾星晚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未从设计图里抽离的专注。她接过那卷面料,指尖触到的瞬间,凉意顺着指缝漫上来。这种乔其纱比普通面料薄三成,透光性却更好,最适合做婚纱的外纱,风一吹就能扬起细碎的光。“把它放在里间的架子上,和上次的珍珠白欧根纱放在一起。”她说话时视线又落回设计图上,指尖轻轻点了点领口的位置,“苏小姐的颈线很漂亮,这里的碎钻要再调整一下弧度,不能压到锁骨。”

小林应着声退出去,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缝纫机低沉的嗡鸣和窗外的雨声。顾星晚起身走到陈列架前,架子上摆着她这几年设计的婚纱,每一件都有专属的名字——《雾凇》的裙摆缀着细如牛毛的水晶,《潮汐》的裙撑里藏着会随步伐闪烁的LEd灯,而最角落那件还没完成的,就是给苏清沅设计的《星落》。

三个月前苏清沅来工作室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女孩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攥着本旧相册,睫毛上还沾着雨珠。“顾老师,我想做一件能装下星星的婚纱。”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翻开相册时,顾星晚看见里面贴满了星空照片,有银河横跨夜空的,有流星划过天际的,最末一页夹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娟秀的字迹:“等我们结婚,要在能看见星星的地方穿婚纱。”

“这是我先生写的。”苏清沅指尖轻轻拂过便签,眼里有温柔的光,“他是天文摄影师,三年前在青海拍星空时出了意外,现在……我想带着他的照片,穿这件婚纱去我们约定好的茶卡盐湖。”

顾星晚当时没说话,只是看着相册里那些照片,忽然想起自己刚学设计时,师傅说过的一句话:“好的婚纱不是布料和钻石的堆砌,是能装下故事的容器。”那天下午,她和苏清沅聊了很久,从他们第一次在天文台相遇,到一起在敦煌沙漠里等流星雨,再到男生为了给她拍专属的星空,熬夜修改相机参数的小事。这些细碎的片段,后来都变成了《星落》设计里的细节——领口的碎钻排列成他们相遇那天的猎户座星图,裙摆的月光石对应着青海湖边能看见的星宿,就连裙衬里衬的浅蓝色里布,都是模仿了茶卡盐湖湖面的颜色。

第二天下午三点,苏清沅准时出现在工作室。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线。顾星晚亲自帮她穿上《星落》,当最后一颗珍珠纽扣扣好时,工作室里的试衣镜前,像是突然落了一片星空。

“您转一圈看看。”顾星晚扶着苏清沅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清沅慢慢转动身体,裙摆扬起时,月光石折射出的光在镜子里连成一片细碎的银辉,像是真的有星星落在了裙角。她伸手摸了摸领口的碎钻,指尖停在对应猎户座β星的那颗上——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见的亮星。“顾老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眼里慢慢盈满了泪,却笑着说,“他要是看见,肯定会说这是最棒的星空。”

顾星晚递过纸巾,心里也跟着软下来。做婚纱设计师这些年,她见过太多新人的眼泪,有感动的,有紧张的,也有像苏清沅这样,带着思念的温柔。她忽然想起苏清沅说过,男生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每一颗星星都是宇宙的回信”,所以在设计裙摆时,她特意在每片月光石背面刻了极小的字母,拼起来就是这句话。

“您看裙摆内侧。”顾星晚提醒道。

苏清沅弯腰撩起裙摆,看见那些刻在月光石背面的字母,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笑得更灿烂了。“他真的会看见的,对不对?”她抬头看着顾星晚,眼里的光像是把星星都装了进去。

“会的。”顾星晚点头,看着镜子里穿着星空婚纱的女孩,忽然觉得所有的熬夜和修改都有了意义。她想起自己刚开工作室时,有人说婚纱设计是吃青春饭的,劝她找份更稳定的工作,可她偏不。她喜欢看着一块普通的面料,在自己手里变成能承载幸福的样子,喜欢听新人讲他们的故事,然后把这些故事缝进针脚里。

试纱结束后,苏清沅抱着相册走了,临走时她回头说:“顾老师,等我从茶卡盐湖回来,一定给您寄照片。”顾星晚站在门口挥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温暖。

那天晚上,顾星晚留在工作室整理设计图。她翻开《星落》的设计档案,里面夹着苏清沅送的一张小照片——那是青海湖边的星空,银河清晰地横跨在夜空中,在设计图旁边,然后拿起笔,在档案本上写下:“《星落》,为苏清沅女士设计,承载思念与约定,于茶卡盐湖见证永恒。”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洒下一片温柔的光。顾星晚走到窗边,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忽然想起苏清沅说过的话。或许,每一件婚纱都是一颗星星,有的装着甜蜜的约定,有的藏着温柔的思念,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星星一颗颗缝进面料里,让穿着它们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接下来的几天,顾星晚忙着完善《星落》的细节。她亲自去面料市场挑选最后的装饰,在一家老店里找到一种极细的银线,这种线在阳光下会泛出淡淡的蓝光,正好用来缝裙摆上的星轨纹路。她还特意联系了珠宝匠,定制了一对小巧的星星耳钉,作为送给苏清沅的礼物。

出发去茶卡盐湖的前一天,苏清沅来工作室取婚纱。顾星晚帮她把婚纱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防尘袋里,又把耳钉递给她:“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

苏清沅接过耳钉,看见上面刻着极小的“星”和“沅”,眼眶又红了。“顾老师,谢谢您。”她抱了抱顾星晚,“您让我觉得,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顾星晚拍了拍她的背,没多说什么。她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婚纱里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已经替她传达了所有的祝福。

苏清沅离开后,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星晚坐在工作台前,翻开新的设计本,准备开始下一件婚纱的设计。她想起苏清沅说过,茶卡盐湖的星空是蓝色的,于是在纸上轻轻画了一道弧线,打算下一件婚纱用蓝色的面料,再缀上一些像盐粒一样的水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顾星晚依旧在工作室里忙碌着,接待不同的客户,听他们的故事,然后把这些故事变成婚纱上的细节。有时候她会收到客户寄来的婚礼照片,照片里穿着她设计的婚纱的新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每次看到这些,她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半个月后,顾星晚收到了一封来自青海的快递。打开一看,是苏清沅寄来的照片。照片里,苏清沅穿着《星落》站在茶卡盐湖的湖边,湖面倒映着星空和她的身影,裙摆上的月光石和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像是真的有星星落在了她的身上。照片的背面写着:“顾老师,这里的星星很美,他一定看见了。”

顾星晚把照片贴在工作室的墙上,和其他客户的照片放在一起。墙上的照片越来越多,每一张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件婚纱都承载着一份期待。她看着这些照片,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不仅仅是婚纱设计,更是在编织一个个关于幸福的梦。

有一天,小林拿着一份杂志走进来,兴奋地说:“顾老师,您看!苏小姐的照片登在《婚礼风尚》上了!”顾星晚接过杂志,看见封面就是苏清沅在茶卡盐湖的照片,标题写着“星空下的约定,最浪漫的婚纱故事”。杂志里还详细介绍了《星落》的设计理念,提到了领口的猎户座星图、裙摆的月光石,还有那些刻在背面的字母。

“好多客户打电话来问这件婚纱呢!”小林笑着说,“还有人说,想定制一件属于自己的‘星空婚纱’。”

顾星晚看着杂志上的照片,心里忽然很平静。她从来没想过要靠某件婚纱出名,只是想认真做好每一件作品,不辜负每一个客户的期待。就像《星落》,它不是一件完美的婚纱,却装满了苏清沅和她先生的故事,这就够了。

那天晚上,顾星晚下班回家,路过一家花店,看见橱窗里摆着一束满天星。她忽然想起苏清沅,想起那件缀满“星星”的婚纱。她走进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插在工作室的花瓶里。看着那些细碎的小花,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室就像一个小小的星空,每一件婚纱都是一颗星星,而她,就是那个守护星星的人。

后来,顾星晚又设计了很多件婚纱,每一件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给消防员新娘设计的,在裙摆里缝了小小的消防车图案;有给老师新娘设计的,领口用珍珠拼了“师”字;还有给医护人员新娘设计的,在袖口绣了小小的十字图案。每一件婚纱都不完美,却都充满了温度。

有人问顾星晚,做婚纱设计最开心的时刻是什么。她想了想,说是看见客户穿上婚纱,眼里泛起光的那一刻。因为她知道,那束光里,有期待,有幸福,还有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苏清沅,穿着《星落》站在茶卡盐湖的那一刻,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顾星晚的工作室还在那个街角,落地窗外的梧桐树依旧枝繁叶茂。每当有新的客户走进来,她都会笑着问:“您好,请问您的故事是什么?”然后,她会拿起笔,把那些故事,一点点缝进婚纱里,让每一件婚纱,都成为一颗独一无二的星星,照亮属于他们的幸福之路。

而那本贴着苏清沅照片的设计档案,被顾星晚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每当她遇到设计瓶颈时,就会翻开看看,想起那个穿着星空婚纱的女孩,想起茶卡盐湖的星空,想起自己最初的梦想——做一个能把故事缝进婚纱里的设计师,让每一件婚纱,都能承载起最珍贵的约定。

雨又开始下了,和苏清沅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顾星晚坐在工作台前,指尖划过新的设计图,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知道,又一个新的故事,即将在她的手里,变成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然后,去见证一段永恒的幸福。而那些藏在针脚里的温柔与思念,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闪亮。

茶卡盐湖的照片在工作室墙上挂了三年,边角被阳光晒得微微泛黄,却依旧是顾星晚接待新客户时最常提起的例子。每当有人犹豫着说“不知道想要什么风格”,她总会指着那张照片,轻声讲起苏清沅和星空的故事,末了补上一句:“婚纱不用追赶潮流,只要装着你最在意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这年深秋,工作室来了位特别的客人。推门进来时,风铃叮当作响,带着一身关外的寒气。女孩叫林野,穿着卡其色冲锋衣,背包上挂着枚磨损的登山扣,手里攥着张塑封的地图,地图边缘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圈。“顾老师,”她把地图摊在会客区的茶几上,指腹划过其中一个红圈,“我想做件能在雪山里穿的婚纱,这里是我和他约定好的山顶。”

顾星晚凑近看,地图上标着“慕士塔格峰”,红圈旁写着一行小字:“2023.9.23,看日出。”林野说,她和男友是登山队友,去年在攀登慕士塔格峰时,男友为了救滑坠的队员,永远留在了海拔六千五百米的雪坡上。“我们本来约好今年秋天登顶,在山顶办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她指尖摩挲着地图上的红圈,眼里的光像雪地里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现在我想替他完成这个约定。”

那天下午,林野从背包里翻出一沓照片,有他们在雪山营地煮泡面的场景,有男友背着她踩过积雪的背影,最特别的是一张拍立得——男友举着块冰晶,阳光透过冰晶,在雪地上映出一道小小的彩虹。“他总说,雪山不是冰冷的,只要用心找,就能看见彩虹。”林野笑着说,眼眶却红了。

顾星晚把这些细节都记在笔记本上。她知道,这件“雪山婚纱”不能用常规的真丝或欧根纱,慕士塔格峰深秋的气温能低到零下二十度,面料必须兼顾保暖与轻便。她联系了面料供应商,辗转找到一种用于极地科考服的复合面料,外层防风防水,内层贴着薄绒,却轻得像一片羽毛。颜色她选了极淡的雾白色,不是传统婚纱的纯白,更像雪后初晴时的天色。

设计细节的敲定花了半个月。领口要做成可拆卸的立领,缀着细小的银色按扣,冷的时候能立起来护住脖颈,拍照时又能拆开露出优美的线条;裙摆不能太长,拖尾会在雪地里绊住脚步,所以她设计成及踝的长度,侧面开了两道斜缝,方便行走;最特别的是裙身的装饰——她用极细的银线绣了一道道弧线,模仿冰晶折射阳光的纹路,又在腰侧缝了个小小的口袋,能装下林野男友的登山扣。

“口袋内侧我想绣句花。”顾星晚拿着设计图和林野商量,“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林野沉默了很久,慢慢说:“‘这次换我带你看日出’。”顾星晚把这句花用淡蓝色的线绣在口袋内侧,线色浅得几乎看不见,只有贴着皮肤时才能隐约摸到。

试纱那天是个晴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婚纱上,银线绣的纹路泛着细碎的光,像雪地里的星星。林野穿上婚纱,伸手摸了摸腰侧的口袋,忽然笑了:“这样他就跟着我了。”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摆扬起时,侧面的斜缝露出里面淡蓝色的里布,是天空的颜色。“顾老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很轻,“我好像真的能带着他去山顶了。”

出发去慕士塔格峰前,顾星晚给林野准备了个小包裹,里面是两双加绒的防滑袜,还有一支唇膏。“雪山风大,别冻着嘴唇。”她把包裹递给林野,又叮嘱道,“如果遇到天气不好,别硬撑,安全最重要。”林野抱着包裹,用力点头:“您放心,我会带着照片回来的。”

林野走后,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顾星晚开始设计下一件婚纱,客户是位钢琴老师,想在婚纱的裙摆上绣上琴键的图案。她画图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林野,想起那件雾白色的雪山婚纱,不知道此刻林野是不是已经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