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晚笑着补充:“顺便也看看有机棉的新款,你之前做阔腿裤的有机棉反馈不错,但客户说洗了两次后有点变形,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更挺括的有机棉品种,或者找师傅问问有没有办法做定型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娜迪莎除了修改样品,还跟着团队一起忙起了春夏系列的前期筹备。每天早上,她都会提前半小时到艺术中心,把设计室的窗户打开通风,再把大家前一天没整理完的设计稿分类放好——这个习惯是奶奶教她的,奶奶总说“把环境收拾干净,做事才会顺顺利利”。
有天下午,设计室里的打印机突然坏了,原本要打印给工厂的面料清单打不出来。几个年轻设计师围着打印机急得团团转,娜迪莎却想起在非洲时,村里的老木匠教过她“遇事别慌,先找问题根源”。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打印机的指示灯,又打开侧盖检查了纸路,发现是有张碎纸卡在了里面。她小心翼翼地把碎纸取出来,再开机试了试,打印机居然真的恢复正常了。
“娜迪莎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林晓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我还以为要叫维修师傅来呢,没想到你几下就修好了!”
娜迪莎笑着挠了挠头:“是之前在老家学的小技巧,那边打印机坏了很难及时找到维修师傅,只能自己琢磨着修。”她没说的是,其实是奶奶总说“多学一点本事,以后总能用上”,所以她才会留意这些生活里的小技能。
转眼到了去面料市场的日子。一大早,娜迪莎就背着帆布包,跟着顾星晚、林晓和陈默一起出发了。面料市场里人来人往,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布料挂得满满当当,从轻薄的真丝到厚实的牛仔布,从印着碎花的棉麻到闪着光泽的缎面,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晓拉着娜迪莎直奔一家她常去的棉麻店,店主是个和蔼的阿姨,看见他们来,热情地迎上来:“小林又来选料子啦?这次想要点什么?”
“王阿姨,我们要找适合做春夏连衣裙的棉麻,最好是轻薄点、透气性好的。”林晓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匹浅薄荷绿的棉麻布料递给娜迪莎,“你摸摸这个,质感特别好,上次我做的那条碎花裙就是用的这个料子,客户说夏天穿特别凉快。”
娜迪莎接过布料,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植物清香。她把布料贴在脸颊上试了试,凉丝丝的,确实很适合夏天。“这个料子不错,”她抬头对王阿姨说,“还有没有类似的颜色?比如浅杏色或者淡蓝色?”
王阿姨笑着转身,从货架上抱下来好几匹布料:“有有有,你看这匹浅杏色的,上面还有细条纹,做连衣裙特别显气质;还有这匹淡蓝色的,印着小雏菊,很适合你们年轻人。”
娜迪莎拿起浅杏色的细条纹棉麻,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可以用这个料子做一条衬衫裙,领口绣上细小的藤蔓,袖口做成喇叭袖,再搭配一条妈妈编织的米色毛线腰带,肯定很温柔。她把布料放在一边,又跟着陈默去看有机棉。
陈默带他们去了一家专门做环保面料的店,店主拿出好几款有机棉样品:“这款是新到的有机长绒棉,比普通有机棉更挺括,洗后变形率很低,而且透气性更好。”他把样品递给娜迪莎,“你可以试试拉扯一下,弹性也比之前的好。”
娜迪莎试着拉了拉布料,果然很有韧性,松开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她想起之前做阔腿裤的有机棉变形问题,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个料子多少钱一米?我们可能需要订不少。”
店主报了价格,顾星晚和他聊了聊批发价,最后定下来先订五十米样品,等测试没问题后再大量订购。
最让娜迪莎兴奋的是找到蜡染面料的环节。在市场深处的一家小店,她终于看到了适合做蜡染印花的薄棉绸。店主是个去过非洲的年轻人,听说娜迪莎想把东非蜡染和苏绣结合,立刻来了兴致:“我之前在肯尼亚见过当地的蜡染工艺,颜色特别浓郁,你要是想做融合设计,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款底色浅一点的棉绸,这样苏绣的颜色能更突出。”
他拿出一匹米白色的薄棉绸:“这个料子很轻薄,蜡染后不容易掉色,而且苏绣在上面绣的时候,线不容易起球。”娜迪莎拿起棉绸,对着光看了看,布料的透光性很好,摸起来也很顺滑,确实很适合。她当场就定了三十米,还和店主约好,下次可以带她去见合作的蜡染师傅,聊聊定制印花的细节。
从面料市场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拎着沉甸甸的面料样品,虽然累得胳膊发酸,但脸上都带着笑意。林晓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街景说:“今天收获也太大了吧!娜迪莎姐,你找到的蜡染棉绸真的好适合做印花裙,我已经开始期待成品了!”
陈默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有机长绒棉的测试也要尽快做,最好下周就能出结果,这样不耽误工厂开工。”
顾星晚看了看身边的娜迪莎,发现她正低头摸着手里的蜡染棉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知道,娜迪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而她带来的那些带着温度的设计,也会让双面江南的春夏系列变得格外特别。
回到艺术中心后,娜迪莎立刻开始忙着蜡染印花的设计。她把之前画的长颈鹿和金合欢树图案拿出来,对着米白色的棉绸反复调整大小和位置。她想让长颈鹿的轮廓更柔和一点,于是把线条改得圆润了些,又在金合欢树的叶子上加了点淡绿色的渐变,这样蜡染出来会更有层次感。
画好图案后,她给之前联系好的蜡染师傅发了邮件,附上设计图,询问能不能按照这个图案定制蜡染。师傅很快回复了,说图案没问题,但需要先做个小样,确认颜色和效果后再批量制作。娜迪莎立刻回复“没问题”,心里满是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娜迪莎一边等蜡染小样,一边忙着调整其他设计。她把之前绣好栀子花的白衬衫针脚重新收了一遍,变得又细又平整,贴身穿完全不会磨皮肤;她按照陈默的建议,修改了牛仔裙上金合欢树的刺绣密度,让枝干更粗、叶子更稀疏,布料果然不那么容易起皱了;她还把浅杏色细条纹棉麻的衬衫裙设计图完善了,在裙摆处加了个小小的开叉,走路时会更方便。
一周后,蜡染小样寄到了。娜迪莎拆开快递的时候,手都有点抖。当她把米白色的棉绸小样展开时,设计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浅棕色的长颈鹿站在淡绿色的金合欢树下,轮廓柔和,颜色淡雅,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
“太漂亮了!”林晓忍不住感叹,“这个颜色一点都不突兀,和棉绸的质感特别搭,要是在裙摆绣上淡粉色的荷花,肯定绝了!”
顾星晚也点点头:“蜡染的工艺很精细,没有晕色,接下来可以批量制作了。对了,苏绣师傅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等蜡染布料到了,就可以送过去绣荷花。”
娜迪莎捧着蜡染小样,心里暖暖的。她仿佛能看到奶奶站在她身边,笑着说“我的娜迪莎真厉害”,也能看到妈妈坐在院子里,一边编织腰带,一边等着她回家。这些带着思念的设计,不仅仅是衣服,更是她和家人之间的联结,是她对生活的热爱。
又过了半个月,所有的面料都到齐了,工厂也开始批量生产春夏系列的样品。娜迪莎每天都会去工厂盯进度,看着一块块布料变成一件件衣服,心里满是成就感。有天下午,她在工厂里看到工人正在缝制那条蜡染印花裙,淡粉色的荷花已经绣在了裙摆上,蜡染的长颈鹿和苏绣的荷花相得益彰,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工人阿姨笑着对她说:“小姑娘,你设计的这裙子真好看,我家闺女看到样品图,天天催我问什么时候能买到。”
娜迪莎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她想起奶奶曾经说过,“好的衣服能让人开心”,现在她终于做到了。
春夏系列的发布会定在一个月后。发布会前一周,所有的样品都准备好了,挂满了艺术中心的展示架。浅杏色的藤蔓连衣裙、深蓝色的麂皮外套、绣着栀子花的白衬衫、蜡染苏绣的印花裙……每一件衣服都带着娜迪莎的心意,也带着双面江南团队的努力。
发布会当天,娜迪莎穿着自己设计的蜡染印花裙,站在后台给模特们整理衣服。林晓跑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娜迪莎姐,别紧张,我们准备得很充分,肯定没问题!”
顾星晚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你是主角,你的设计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娜迪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当音乐响起,第一个模特穿着浅杏色的藤蔓连衣裙走上t台时,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看到台下的观众露出赞赏的表情,听到他们小声讨论“这条裙子的刺绣好精致”“面料好舒服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
当穿着蜡染苏绣印花裙的模特走上t台时,台下更是响起了阵阵掌声。娜迪莎仿佛看到奶奶坐在台下,笑着朝她点头,也看到妈妈拿着手机,激动地拍照。
发布会结束后,很多客户围着娜迪莎,询问她设计的灵感来源。她笑着给他们讲非洲草原的日出,讲奶奶喜欢的栀子花,讲妈妈编织的腰带,讲东非蜡染和江南苏绣的融合。客户们听得入了迷,纷纷下单订购,尤其是那条蜡染苏绣印花裙,很快就被订走了十几条。
晚上,团队一起去庆祝发布会成功。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举杯庆祝,欢声笑语不断。林晓举着酒杯说:“今天最该感谢娜迪莎姐,是你的设计让这次的春夏系列这么特别!”
陈默也点点头:“而且你带来的环保理念和文化融合的想法,也给我们很多启发,以后我们可以多做一些有温度的设计。”
顾星晚看着娜迪莎,眼神里满是欣慰:“娜迪莎,你不仅回来了,还带着更好的自己回来了。我相信,以后你会设计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娜迪莎举起酒杯,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两年的经历虽然痛苦,但也让她成长了很多。奶奶的离开让她明白,生命虽然短暂,但爱和记忆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延续——比如她的设计,比如那些藏在衣服里的思念和温暖。
她看着眼前的朋友们,看着桌上的美食,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特别幸福。她想起奶奶曾经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朝着阳光的方向走”,而现在,她不仅找到了阳光,还找到了一群和她一起朝着阳光走的人。
未来的日子里,她会继续把非洲的文化、奶奶的思念、妈妈的爱意融入设计里,让每一件衣服都带着温度,带着故事,传递给更多的人。而双面江南艺术中心,也会因为这些有温度的设计,变得更加特别,更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