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展馆里的人渐渐散去。顾星晚和娜迪莎收拾好东西，推着礼服箱往外走。路过入口处的导览牌时，娜迪莎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上面的蜡染纹样：“你看，明天早上，又会有很多人来看我们的礼服。”顾星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五十套礼服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走出展馆时，晚风裹着夜露的湿气扑面而来，顾星晚忍不住打了个轻颤，娜迪莎立刻把搭在臂弯的薄披肩递过来——那披肩是用迦纳传统的科特迪瓦棉织的，米白色底上织着细巧的几何纹，还是娜迪莎妈妈特意为她们俩织的，说“夜里风凉，披着能暖些”。顾星晚接过披肩裹在肩上，指尖触到布料上柔软的纹理，忽然想起去年在迦纳乡下，娜迪莎妈妈坐在院子里的老芒果树下织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布面上，像撒了把碎金，娜迪莎当时还凑在她耳边说：“我妈妈织的布最结实，能穿十年都不坏。”
两人推着礼服箱往停车场走，路过街角的路灯时，灯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幅温柔的剪影。娜迪莎突然指着礼服箱侧面贴的贴纸笑出声，那是顾星晚昨天贴的，一张画着熊猫抱着凤凰木的卡通贴纸，熊猫的耳朵上还别了朵小小的蜡染纹样花。“你这画技还是没进步，”娜迪莎戳了戳贴纸上熊猫圆滚滚的肚子，“不过比上次画的歪鼻子大象好多了。”顾星晚不服气地哼了声，想起上次在工作室画设计草图，把迦纳图腾里的豹子画成了圆耳朵的猫，娜迪莎笑了她整整一下午，最后还是拿着彩笔帮她改了耳朵的形状，说“豹子的耳朵要尖一点，才像能跑过草原的样子”。
到了停车场，顾星晚打开车后备箱，正要把礼服箱放进去，却发现后备箱里放着个眼熟的竹篮——是她妈妈早上偷偷塞进来的，里面装着刚蒸好的豆沙包和几瓶温热的豆浆。“你妈妈也太贴心了，”娜迪莎凑过去掀开竹篮盖，豆沙的甜香立刻飘了出来，她拿起一个豆沙包咬了小口，眼睛都亮了，“比上次在唐人街吃的还软，你妈妈是不是放了什么秘诀？”顾星晚也拿起一个，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她想起早上出门时妈妈反复叮嘱“晚上肯定饿，记得吃点热的”，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就是把面发得久了点，说这样更软和。”
两人坐在后备箱边吃完豆沙包，顾星晚刚把竹篮收起来，手机突然响了，是莉莉打来的。“星晚！你们走了吗？”莉莉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我刚才把穿你们礼服走秀的视频发给我妈妈了，她非要让我问你们，能不能定制一套青花瓷纹样的礼服，她下个月要参加朋友的婚礼！”顾星晚看了眼娜迪莎，两人都笑了，顾星晚对着电话说：“当然可以，等展会结束我们就跟你对接细节，让你妈妈选喜欢的纹样。”挂了电话，娜迪莎拍了下手：“你看，我们的礼服已经开始有人喜欢了，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人来找我们定制。”
开车回家的路上，娜迪莎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着手机里白天拍的照片。有莉莉穿着青花瓷礼服转圈的样子，有红色礼服在t台上展开的瞬间，还有她们俩在后台补亮片时的抓拍。“你看这张，”娜迪莎把手机递给顾星晚，照片里顾星晚正低头帮模特整理裙摆，娜迪莎举着针线站在旁边，背景里挂着一排五颜六色的礼服，“这张拍得真好，像我们平时在工作室里的样子。”顾星晚瞥了眼照片，心里暖暖的，她想起无数个在工作室里忙碌的夜晚，两人对着设计图讨论到深夜，对着布料反复比对颜色，那些看似琐碎的瞬间，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回到住处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们住的公寓离展馆不远，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的沙发上还堆着没整理完的布料和设计图。顾星晚刚把礼服箱推进储藏室，娜迪莎就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是她平时用来记灵感的本子，封面贴着她们去年在多哥海滩捡的贝壳。“我刚才在路上想，”娜迪莎翻开笔记本，拿起笔在纸上画着，“我们可以做一个系列的礼服，专门融合不同非洲国家的文化，比如肯尼亚的马赛族纹样，摩洛哥的马赛克图案，再加上中国的传统工艺，肯定会很特别。”顾星晚凑过去看，娜迪莎已经画了个大致的轮廓，裙摆上画着马赛族的红色条纹，领口处标着中国的盘扣，“这个想法特别好，”顾星晚指着图纸说，“我们可以先做几套样品，等下次有机会参加展会的时候展示。”
两人在客厅里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顾星晚打了个哈欠，娜迪莎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展馆呢。”娜迪莎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包里，“对了，明天早上我们去楼下的早餐店吃油条吧，我上次吃了一次，觉得比面包好吃多了。”顾星晚笑着点头：“好啊，那家店的豆浆也很浓，我们明天早点起，免得要排队。”
第二天早上，顾星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她睁开眼，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她起身走到客厅，发现娜迪莎已经醒了，正坐在餐桌旁翻看昨天的走秀视频，手里还拿着个油条啃着。“你怎么起这么早？”顾星晚走过去坐下，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我睡不着，就想着早点起来看视频，”娜迪莎把手机递给她，“你看这个评论，有人说‘第一次看到中国盘扣和非洲蜡染结合得这么好看，太惊艳了’。”顾星晚看着屏幕上的评论，心里满是成就感，她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外酥里软，果然像娜迪莎说的那样好吃。
收拾好东西往展馆走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昨天那个南非设计师，他正站在展馆门口等他们。“星晚，娜迪莎！”他挥着手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画着祖鲁纹样的图纸，“我昨晚回去就画了这个，你们看，祖鲁族的几何纹和中国的苏绣结合怎么样？”顾星晚和娜迪莎凑过去看，图纸上画着一件长裙，裙摆上是祖鲁族特有的黑色几何纹，袖口处用苏绣绣着白色的花朵，两种元素搭配得恰到好处。“太好看了！”娜迪莎忍不住说，“我们可以先做一件样品试试，要是效果好，下次就一起推出这个系列。”南非设计师点点头，兴奋地说：“那我们展会结束后就开始准备，我把祖鲁族的布料寄过来，你们负责苏绣的部分。”
到了后台，她们发现昨天补好的亮片礼服旁边，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谢谢你们带来这么美的礼服，让我感受到了文化的魅力——莉莉”。顾星晚把花束拿起来，百合的香气弥漫开来，她把花放在后台的桌子上，对着娜迪莎说：“你看，我们不仅带来了礼服，还收获了这么多温暖。”娜迪莎点点头，拿起一件印着水墨纹样的礼服，仔细检查着裙摆的针脚：“是啊，这些温暖比什么都珍贵。”
上午的展馆比昨天更热闹了，很多观众特意来后台看她们的礼服，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个来自中国的老奶奶，拉着顾星晚的手说：“姑娘，你们设计的礼服真好，把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外国的文化结合起来，又好看又有意义，我孙女要是结婚，我一定让她穿你们设计的礼服。”顾星晚听着老奶奶的话，眼眶有点发热，她握着老奶奶的手说：“谢谢您的喜欢，我们会继续努力，设计出更多好看的礼服。”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们接到了那个中国企业家的电话，他说已经联系好了几家国际品牌，想在展会结束后和她们洽谈合作，把她们的礼服推向国际市场。“我们想在欧洲和非洲都开设门店，”企业家的声音里满是期待，“让更多人看到你们的设计，看到中国和非洲文化的美。”顾星晚和娜迪莎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和激动，顾星晚说：“我们很乐意和您合作，展会结束后我们就详细讨论合作方案。”
下午的时候，有个来自摩洛哥的摄影师找到她们，想为她们的礼服拍一组专题照片，刊登在国际时尚杂志上。“我昨天看了你们的走秀，太震撼了，”摄影师举着相机说，“这些礼服里有故事，有文化，我想把它们的美用照片记录下来，让更多人看到。”顾星晚和娜迪莎答应了，摄影师立刻在展馆里选了个光线好的地方，让模特们穿上礼服，开始拍照。娜迪莎站在旁边，时不时提醒模特调整姿势：“肩膀再放松一点，裙摆要自然垂下来，像风吹过的样子。”顾星晚则帮着整理礼服的细节，确保每一处纹样都能完美地呈现在镜头里。
拍照拍到一半，娜迪莎的叔叔突然来了，他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迦纳的传统点心。“我听娜迪莎说你们中午忙得没好好吃饭，”叔叔把袋子递给她们，脸上满是笑容，“这是我昨天在唐人街的非洲餐馆买的，你们尝尝，还是热的。”娜迪莎拿起一块点心递给顾星晚，是用玉米粉做的，里面夹着花生酱，甜而不腻。“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娜迪莎咬了一口，眼睛里满是怀念，“我妈妈每次做这个，都会给我留一大块。”
傍晚的时候，展会的负责人找到她们，说想在展会的最后一天，让她们做一场关于文化融合设计的分享会，给其他设计师和观众讲讲她们的设计理念和合作故事。“很多人都对你们的合作很感兴趣，”负责人说，“想听听你们是怎么把两种不同的文化完美地融合在礼服里的。”顾星晚和娜迪莎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顾星晚说：“我们很乐意分享，希望能给更多人带来启发。”
回到住处后，她们就开始准备分享会的内容。娜迪莎负责整理图片，把她们从合作开始到现在的设计图、布料样品、走秀照片都整理出来，顾星晚则负责写分享稿，把她们遇到的困难、产生的灵感、收获的感动都写进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因为设计理念吵架吗？”娜迪莎一边整理图片一边说，“那时候我们想设计一套黑色的礼服，你说要用中国的织锦，我非要用非洲的树皮布，最后我们各退一步，用织锦做了里布，树皮布做了外裙，结果效果特别好。”顾星晚想起那件礼服，黑色的树皮布上绣着金线，里面的织锦在走动时会露出一点点，像夜空中的星光，她笑着说：“那次吵架之后，我们就知道，遇到分歧的时候，只要好好沟通，总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准备完分享稿已经快半夜了，顾星晚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路灯下有情侣牵手走过，有小贩推着夜宵车叫卖，还有孩子在街角追逐打闹，一派热闹的景象。“你在想什么？”娜迪莎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我在想，”顾星晚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我们一开始只是想做几套融合两国文化的礼服，没想到现在有了这么多机会，还能把这份美好分享给更多人。”娜迪莎靠在窗边，看着顾星晚的侧脸：“因为我们的初心是好的，我们想让更多人看到文化融合的美，这份心意大家都感受到了。”
第三天早上，她们带着准备好的分享材料来到展馆。分享会的场地在展馆的多功能厅，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设计师，有学生，还有普通观众。顾星晚和娜迪莎走上台，看着台下的人群，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大家好，我是顾星晚，来自中国。”“我是娜迪莎，来自迦纳。”两人做完自我介绍，就开始分享她们的故事。顾星晚讲她们如何在阿克拉的市场里找到灵感，娜迪莎讲她们如何在景德镇学习青花瓷的制作工艺，她们讲遇到的困难，讲收获的感动，台下的观众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阵阵掌声。
分享会结束后，有个来自中国的学生跑过来，递给她们一张画着礼服的草图：“我是学服装设计的，今天听了你们的分享特别受启发，这是我画的草图，想请你们给我提提意见。”顾星晚和娜迪莎接过草图，上面画着一件融合了中国剪纸和非洲木雕纹样的礼服，设计很有创意。“这个想法特别好，”顾星晚指着草图说，“你可以在剪纸纹样里加一点非洲的亮片，这样在灯光下会更亮眼。”娜迪莎也补充道：“木雕纹样可以用刺绣的方式呈现，选粗一点的线，会更有质感。”学生认真地记着笔记，脸上满是感激：“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好好修改的！”
展会的最后一天，闭幕式上要评选最佳设计奖。顾星晚和娜迪莎坐在观众席上，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当主持人念出“最佳设计奖——中国-迦纳联合设计团队”时，两人都愣住了，直到周围的人鼓掌祝贺，她们才反应过来，一起走上台领奖。颁奖的是国际时尚界的知名设计师，他握着她们的手说：“你们的设计不仅美，更重要的是，你们用礼服搭建了文化交流的桥梁，这才是最有意义的。”顾星晚接过奖杯，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又看了眼身边的娜迪莎，突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闭幕式结束后，很多人来跟她们合影留念，莉莉也来了，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妈妈让我送给你们的，她说谢谢你们愿意帮她定制礼服。”顾星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青花瓷的纹样，和她们礼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太漂亮了，”娜迪莎忍不住说，“我们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展馆时，顾星晚看着空荡荡的后台，心里有点不舍。这里留下了她们的汗水和欢笑，留下了她们为梦想努力的痕迹。“别难过，”娜迪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以后还会来更多的展会，还会有更多的后台，还会设计出更多好看的礼服。”顾星晚点点头，看着娜迪莎的眼睛，里面满是坚定和期待。
开车回家的路上，顾星晚打开音响，放着她们上次在迦纳听的非洲民谣。熟悉的旋律在车厢里回荡，娜迪莎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顾星晚也忍不住跟着打节拍。“你说，”顾星晚突然开口，“我们下次去肯尼亚的时候，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