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静立于殿侧的苍珏轻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优雅地向前一步,用流利的胤朝官话开口:“皇帝陛下,贵国朝堂议事,本王本不该置喙。但涉及本王清誉与苍国体面,还请容本王分辨几句。”
云霄微微颔首:“苍君但讲无妨。”
苍珏从容施礼,转向王御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大人所言实在匪夷所思。前日本王因驿馆沉闷,前往京郊荷塘赏景,偶遇沈小姐。沈小姐性情爽朗,依贵国礼节与本王寒暄,无非品评景致、闲聊风物,何来‘私会’‘泄密’之嫌?莫非贵国臣民见外邦来客,需避如蛇蝎?如此苛责,邦交诚意何在?”他语气渐冷,带着凛然之气,“若贵国朝堂皆是如此,这邦交不谈也罢!”
这番话以退为进,既澄清了事实,又将问题拔高到两国邦交层面,反而显得王御史小题大做。王御史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云霄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目光扫过王御史及其同党,最终落在云琮和苍珏身上,沉声道:“越王监管京城,自有部署,岂容外臣妄加揣测?平阳侯府之事,朕派三司详查。沈小姐与苍君之事,既是偶遇闲谈,不必过度解读,更不得污人清誉!王焕,罚俸一年,禁足半月,以儆效尤!日后再有无端生事者,严惩不贷!”
朝堂风暴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更大风暴的序幕。
退朝后,苍珏在宫廊下刻意放缓脚步,见沈括走来,露出微笑:“沈将军留步。”
沈括停下脚步,语气生硬:“苍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苍珏微微欠身,目光望向远处的云琮,声音压低,“今日朝堂之事,让沈小姐无端受辱,实在抱歉。不知沈小姐可还安好?”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
沈括眉头微蹙,戒备道:“舍妹心性豁达,些许流言不足为扰。多谢苍君挂怀。”
“那就好。”苍珏取出一卷锦缎包裹的古籍,递了过去,“这是前日提及的西域符号典籍抄本,或许对越王追查乱党有用,劳烦将军转交。”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听闻将军对古籍兵法颇有研习,我苍国宫中藏有《风后八阵图》残本,他日有缘,愿邀将军共赏,或许对戍边有所启发。”
沈括接过书册,神色稍缓,拱手道:“苍君美意,沈某心领,告辞。”
望着沈括的背影,苍珏唇角泛起一丝柔和弧度。他知道,要迎娶沈梦溪,首先要过镇国公府这关,今日的维护与赠书,都是在小心翼翼地铺设道路。
与此同时,宫门外的云琮与沈括脸色凝重如铁。“这是地藏的反击,”云琮声音低沉,“平阳侯府灭口、朝堂发难,时机精准,显然是周密算计的连环计。”他目光扫过天际,“但他们算漏了秦佳韵。”
此刻,被安置在幽静别院的秦佳韵正陷在高烧梦魇中,额上布满冷汗,唇间溢出呓语:“黑风……祭司……地宫……”侍女将这些零碎字眼记录下来,迅速送到云琮案头。另一边,影七在隐锋谷外的黑衣人尸体上,发现了一个隐蔽的火焰环绕骷髅印记,与矿道岩壁、平阳侯府地穴中的符号如出一辙!
“地藏的触手竟已伸到神机坊!”云琮看着印记,眼底寒光闪烁。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隐藏在迷雾后的神秘人。危机如乌云压顶,但秦佳韵的生还,似乎成了打破僵局的一线曙光。云琮站在阶前,望着遥远天际,目光深邃。他不知道秦佳韵是否能成为那把关键钥匙,但他深知,这场博弈中,任何变数都可能改变棋局,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