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捂着断手，连个屁都不敢放，被两个公安架着拖了出去。
轮到林美凤时，她披头散发，那身昂贵的旗袍蹭得全是灰。
经过陆铮身边时，她突然疯了一样想扑过来咬人：
“陆铮！你不得好死！高大哥不会放过你的！赵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陆铮眼皮都没抬，身子微微一侧。
林美凤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直接被公安像拖死猪一样拖上了吉普车。
陆家大宅，终于清静了。
王处长拍拍陆铮肩膀，叹了口气：“小陆啊，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高志远现在是商业局一把手，又是改革派眼前的红人，这次虽然折了林国栋，但他肯定会断尾求生。”
“要想彻底扳倒他，光靠这本笔记，恐怕还差点火候。”
“谢谢王叔。”陆铮点头，“剩下的事，我有分寸。”
送走王处长和公安，忠叔老泪纵横地上了大锁。
陆铮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姜晓荷端了杯热茶塞进他手里，挨着他坐下：“那个高志远，就是我们要找的正主？”
陆铮沉默半晌，缓缓抬头，眼珠子上布满了红血丝。
“晓荷，你知道啥叫‘升米恩，斗米仇’吗？”
陆铮声音很低，带着砂砾感。
“高志远是西北农村出来的。”
“十二年前，他考上京城的大学，一路乞讨过来的。”
“我爸看他可怜又有才华，资助他上学。”
“那四年，他的学费、生活费，甚至过年回家的路费，都是陆家掏的。”
“他在学校被人欺负，是我大哥二哥去给他撑腰。”
“毕业分配不顺，也是我爸托关系把他留在了京城。”
姜晓荷皱眉：“这还不报恩？”
“报恩？”陆铮嗤笑一声，满眼嘲讽。
“四年前陆家出事，资助断了。家里乱成一团，谁顾得上给他寄钱？”
“那时候他是机关干部，怕跟我们这种家庭扯上关系毁了前途。”
“所以，他不仅立刻划清界限，还成了最积极的‘揭发者’。”
陆铮拳头攥得咯吱响：“为了向赵家表忠心，他捏造材料，说我爸资助他是为了拉拢腐蚀干部！”
“带人来抄家的时候，我妈留下的那几件首饰，就是被他亲手抢走的。”
姜晓荷听得心头火起。
这世上还有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
吃饱了饭，嫌碗脏，还要反口把喂饭的人咬死？
“后来赵家得势，他算是有功之臣，一路青云直上。”
“再加上他娶了个有背景的老婆，现在已经是商业局实权人物。”
陆铮深吸一口气，“二哥这事，肯定是他教唆的。他怕二哥醒过来交出账本，毁了他的官运。”
姜晓荷若有所思地点头，在客厅踱了两步。
“当家的，既然他是管商业的，那这事儿，咱就不能光靠拳头硬拼。”
陆铮抬眼：“你想怎么弄？”
姜晓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眸子亮得吓人。
“王处长刚才说，他现在想往上爬。这时候，他最缺什么？”
“政绩。实打实的政绩。”
“没错。”姜晓荷转过身，笑得有些渗人，“既然他想搞经济，那我就在这个领域，让他栽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