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啥!没听见当家主母的话吗?动手!”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立马倒戈。
风向变了。这陆家,往后姓姜了。
林美凤还在撒泼咒骂,很快就被两个壮汉架着拖上了楼,李秘书也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大厅里总算清静了。
姜晓荷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陆铮,卸下了那副女强人的架势,眉眼间透出一丝疲惫。
“走吧。”她主动牵起陆铮满是老茧的大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去,“咱们去看看二哥。”
陆铮反手握紧了她,力道大得有些发疼。他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红木楼梯往上走。
二楼走廊铺着厚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静得像座坟。
空气里飘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闻着让人胸口发闷。
走到尽头的主卧门前,陆铮脚下像是灌了铅。
这扇门,他以前推开过无数次。那时候二哥总是坐在里面的书桌前,戴着眼镜,温文尔雅地笑着喊他“小三子”。
可现在,这扇门却有千斤重。
姜晓荷感觉到他在抖。哪怕面对几十个持刀暴徒都不皱眉的汉子,这会儿却怕了。
“别怕。”姜晓荷轻声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给了陆铮莫大的底气。
他深吸一口冷气,推开了房门。
“吱呀——”
屋里黑漆漆的,厚丝绒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暖气烧得太足,热得有些反常,那种混合着中药、尿骚味和陈旧被褥的闷臭味扑面而来,简直要把人熏个跟头。
姜晓荷下意识屏住呼吸,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也叫养病?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捂!
陆铮大步冲到床边,嗓音都在颤:“二哥!”
雕花大床上,躺着个瘦脱了形的人。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点起伏,姜晓荷差点以为那就是具干尸。
那个曾经被称为京城智囊的陆家老二陆诚,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呈现出一种灰败色。
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青紫一片,全是针眼,有的地方已经化脓了。
陆铮眼眶瞬间红了。
这个铁打的汉子,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二哥……”他跪在床边,手都在抖,想摸摸二哥的脸又不敢,生怕一碰这人就碎了。
姜晓荷心里也是一阵发酸,但她强迫自己冷静。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哭丧的。
她几步跨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凛冽的冷风灌进来,总算冲散了屋里那股子死气。
紧接着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个正在输液的药瓶。
只一眼,姜晓荷的脸色骤变。
“陆铮!”她厉声喝道,“拔针!快!”
陆铮一惊,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信姜晓荷。
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拔掉了陆诚手背上的针头。
“咋了?”陆铮回头,声音绷得紧紧的。
姜晓荷举起药瓶对着阳光晃了晃,眼底全是寒意。
“这根本不是营养液。”
她指着瓶底那层不易察觉的沉淀,咬牙切齿道:
“这是高浓度葡萄糖混了胰岛素。”
“对于一个长期卧床、没进食的人来说,这一瓶下去,就会导致严重的低钾血症和脑水肿。”
“他们在……”姜晓荷深吸一口气,吐出那个残酷的结论。
“这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的。如果不拔针,不出三天,二哥就会因为心力衰竭’暴毙,神仙难救。”
陆铮慢慢站起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一股前所未有的凶煞之气从他身上炸开,比刚才在楼下还要恐怖十倍。
“林、美、凤。”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转身就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