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刚才那股子土皇帝的嚣张气焰,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汗,从他的额角涔涔而下。
“不……不是的……刘主任,这……这里面有误会!是诬告!一定是有人诬告我!”
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眼神慌乱地看向周围的亲信,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他说句话。
可那些刚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敢跟他沾上关系?
刘启铭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对着身后的公安同志一摆手。
两名公安立刻上前,动作干脆利落,一左一右,直接架住了王海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厂长!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王海终于慌了,开始疯狂地挣扎。
可他那点力气,在受过专业训练的公安面前,根本不够看。
“带走!”
刘启铭一声令下,王海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强行拖出了车间。
他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听得人心惊胆战。
车间里,鸦雀无声。
剩下的工人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看着那个被拖走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红星罐头厂的天,变了。
姜晓荷缓缓走到那群被彻底惊呆的工人面前。
她的目光,从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上扫过,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再说一遍,我叫姜晓荷,从今天起,是这家厂的新厂长。”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砸掉谁的铁饭碗。”
她的声音顿了顿,多了一丝暖意。
“我来,是想带着大家一起,把这个厂子重新做起来。让每个人,都能按时领到工资,吃饱饭。干得好的,年底还能拿到奖金!”
工资!奖金!
这两个词,像两剂强心针,让不少工人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他们已经快一年没见过奖金长什么样了。
然而,姜晓荷话锋一转,声音又冷了下来。
她伸手指着那条半死不活的生产线,指着地上那些腐烂的果皮。
“但是!”
“如果谁还想跟以前一样,偷奸耍滑,混天度日,甚至搞破坏,那我这庙小,也容不下各位大佛!”
“财务室的门永远开着,想走的,现在就可以去结工资走人。我绝不挽留!”
一番话,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既给了胡萝卜,又亮出了大棒。
工人们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之心。
这个年轻的女厂长,手段太厉害了。
他们看着姜晓荷那张年轻却沉静的脸,心里那点不服和敌意,早就被敬畏和恐惧所取代。
……
王海被带走,他的几个核心亲信也被停职调查。
姜晓荷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厂里最大的毒瘤,成功立威。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当晚,送走了外公一行人,姜晓荷没有回家。
她让小五先开车送忠叔回去,自己则留在了厂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跟王海本人一样,油腻又浮夸。
办公桌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茶具,旁边的柜子里却塞满了各种烟酒礼品。
姜晓荷懒得收拾,她只想趁热打铁,连夜把厂里这几年的烂账梳理一遍。
夜色渐深,厂区里彻底安静下来。
姜晓荷点亮了桌上的台灯,摊开一本落满灰尘的账本,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她终于看完最后一页,揉着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时,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锁门回家。
可当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时,门却纹丝不动。
嗯?
她又用力拧了一下。
门,还是打不开。
姜晓荷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凑到门边,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门锁的锁眼里,被人从外面,用东西给死死地堵住了!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背,猛地窜了上来。
她立刻转身,快步冲到窗户边,想推开窗户呼救。
可她的手刚碰到窗户插销,就发现窗户也被人从外面用木条给钉死了!
她被反锁在了这间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