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荷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一口，香甜软糯，甜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好吃吗？”
“嗯，还行。”姜晓荷嘴角忍不住上扬。
工人们都笑了：“厂长你嘴硬心软！”
就在这时，红星公社卫生院里。
林远山和刘美珍气喘吁吁地赶到，又是一番“打点”后。
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房间里，看到了卫生院当年的出生记录。
记录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产妇：姜秀兰。诞下一女，五斤一两。体貌特征：无特殊。”
看到这行字，刘美珍彻底崩溃了。
她抓住林远山的胳膊，泣不成声：“真的抱错了！老林，我们的女儿真的被换了！”
林远山也傻眼了。两个不同地点出生的女婴，命运却被完全对调了。
这时，卫生院那位上了年纪的女管理员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对林远山说：
“当年在卫生院负责看护婴儿的那个护士，好像就是产妇姜秀兰那边的亲戚。”
“什么？”林远山急忙问道，“您记得她叫什么吗？”
女管理员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好像叫张桂芬，总来给姜秀兰送饭，好像姜秀兰喊她嫂子来着。”
张桂芬！
这个名字，在刘美珍和林远山的脑中盘旋。
卫生院里陈旧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档案纸张的霉味，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刘美珍的身体晃了晃，全靠林远山用手臂牢牢箍着，才没有瘫软下去。
女管理员砸吧砸吧嘴，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似乎对他们的反应有些意外。
林远山强行压下心头的巨浪，从口袋里摸索着，动作间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又抽出两张大团结，悄无声息地推到女管理员的手边。
“同志，麻烦您再想想。”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这个张桂芬，现在……住在哪里？”
女管理员的眼皮抬了抬，手指慢悠悠地覆盖在那两张钞票上，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找她？”她慢吞吞地问，“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找她做什么？”
“我……”刘美珍刚要开口，就被林远山用眼神制止了。
林远山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她是……一个远房亲戚。很多年没联系了，这次正好到这边办事，想顺道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女管理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身体往后靠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
“远房亲戚？”她重复了一遍，像是觉得好笑，“我可不记得她有这么大方的亲戚。”
“行了。”女管理员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们也别编了。今天来查十八年前档案的，就不止你们一拨。”
什么？
林远山和刘美珍猛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是谁？”林远山脱口而出。
女管理员端起桌上那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末，喝了一口，却不急着回答。
刘美珍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就是一个年轻人。”女管理员终于再次开口.
“个子很高，拄着根拐杖，但看着就不好惹。也是来问姜秀兰和张桂芬的事。”
林远山脑中飞速旋转，一个挺拔冷峻的身影浮现出来。
秦卫东。
他竟然也在查这件事！
“他……”林远山喉咙发紧，“他都问了些什么？”
“该问的都问了。”
女管理员把搪瓷缸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你们想问的，他大概都问过了。”
她拿起桌上的钱，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站起身。
“这姜秀兰啊，也是个命苦的，生孩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两天人就没了。”
“张桂芬呢，就和她死去老公的弟弟结婚了。哦，也就是姜秀兰她男人。”
“这件事，当年还轰动了一阵呢。”
女管理员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要去红星公社找她，很容易。全村谁不认识她？”
女管理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毕竟，那可是个厉害角色。”
说完，她便拉开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寂静和两个失魂落魄的人。
“远山……”刘美珍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林远山也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妻子，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尘封着他们半生痛苦的档案室。
外面的阳光，照在两人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们去找她。”林远山的声音异常坚定。
“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