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沉默,杜长缨厉声逼问:“人是假的,令牌却是真的。说!真正的厉老八在哪?为何冒充他?”
假厉老八幽幽一叹:“他死了。不过与我无关。至于你们,如果连鳄妖都对付不了,本就没资格与老夫交谈。”
“少废话!”李逋打断道:“你究竟是谁?”
“杜大郎。”对方坦然作答。
“你说自己是这尊邪像?骗鬼呢!”林疾道。
“是夺舍。”山君低声道。
“厉老八本就命数将尽,来庙中为老母祈福。这份孝心助我勘破执念,便在他死后借尸还魂。”
杜大郎见李逋警惕地望向另外两尊神像,他孩童般的轻笑道:“放心,我那两位老友求仙之心甚笃,断不会舍了修为,重入凡尘的。”
秦云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杜大郎道:“为厉老八,为家族,也是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李逋示意,秦云凰将剑放下。杜大郎继续道:“南阳作为南北交界,繁华昌隆,更是天下丹药材料的集转地。贾道子借王家之力,控制贸易,放鳄妖镇守白河,除聚敛财富外,更多是为贾道子提供数不尽的炼丹材料。”
秦云凰道:“许逊也是你引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杜大郎点点头:“没错,杜、韩、阴说是世家,不过也就是金陵的马前卒。贾道子死后,鳄妖为祸,我们却无力镇压。后辈无能啊!”
话音未落,祠堂后方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三名老者。
杜长缨和林疾按住兵器,周身灵力涌动。那三人却径直走到杜大郎面前,恭敬行礼:“参见童尊大人。”原来是杜、韩、阴三家的当代族长。
李逋道:“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杜大郎叹道:“我说了,为家族、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阴家族长上前一步,声音沙哑:“血灵芝已秘密送入京都上百株,由祭灵司柳方白炼制太一返魂丹。贾谧准备复活邙山尸解仙,还请李司卫转告太子,务必请他多加小心。我阴家参与其中,实属被迫。”
李逋道:“那黄玉霄可太乙真灵宗圣女,是你阴家客卿?”
祠堂内顿时一片死寂。杜大郎挥挥手,三位族长退下,他道:“我、阴半一、韩千守,都是太乙真灵宗的外门弟子,自然无法拒绝宗门的要求。”
李逋道:“你的话我能信几分?”
杜大郎接话,自顾自讲道:“当年我三人资质皆为上等,却因身体残缺被分配到外门打杂,人称外门三残,备受欺凌。后来驿差下界,不断屠灭长生者,天地灵气复苏。我三人为避免被师长炼成药引,躲入深山,苦修百载,终入至羽化境。”
山君道:“你这话有问题,羽化境享寿三千,驿差岂能放过你?”
杜大郎道:“我们修炼至羽化境时,正逢李煌下界,驿差当时无暇顾及。当然,我三人也担心过会招来驿差,便在八百岁元过后,进入尸解状态,将身躯藏于蜀川地穴之中。不过没想到的是,李煌和玄炎帝的那场大战,一路中州,打到蜀川。李煌身陨,睚眦浊血污染蜀水源头,将我等肉身毒杀。无奈,我三人只得转为鬼修。”
李逋道:“你不恨武王?若不是他,你们根本不用尸解成仙。”
杜大郎反问:“你会恨天吗?最多只是无奈罢了。”
秦云凰道:“我曾读过几本有关太乙真灵宗的古籍,里面剑仙行侠仗义,似乎跟你说的不一样。”
杜大郎大笑,笑的有些悲凉:“小丫头,你知道那些老东西为什么要用人做药引吗?”
秦云凰道:“为了长生?”
杜大郎摇摇头:“所谓元婴八百,羽化三千,只是一个对寿命笼统的估计。实际上只要有足够多的灵气,肉身便能长存。但灵魄和灵根却不会,它们经过光阴磨洗,灵魄会变得痴愚,灵根则会不断衰亡。
元神崩解之日,便是寿元将尽之时。而灵根则对应的是力量,没有力量,长生又有何用?在我们宗门中有一味丹药,叫抱元浆,是长老们才能享用到的滋补上品。这抱元浆是用九枚上等灵魄和灵根熬制成的,至于这些灵魄和灵根取自何处,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闻言,秦云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逋道:“所以你不想那些邙山的尸解仙复活?”
杜大郎道:“不错。据我所知,那些尸解仙中有宗门长老,圣子,实力强横,恐怕现在的驿差,无法阻止他们。”
李逋道:“你现在说,恐怕已经晚了。”
杜大郎耸耸肩:“试一试吧,若真的无法阻止,为了家族,我们也只能臣服。”
林疾骂道:“怂包!”
杜大郎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对于世家,对错、善恶都不重要,生存和利益才是首位。”
李逋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杜大郎道:“没了,我只是代三家表明态度。至于你们来宛城做什么,我不关心,而且还能令杜、韩、阴三家为你们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