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自发让开道路,有人忍不住探头张望,身后传来的 “不愧是解元”
“这对句真是绝了” 的赞叹声,如潮水般漫过堂内,却未让他的脚步有半分停顿,依旧平静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
待江锦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一楼大堂内的对句考核又持续了片刻。
剩下的那些人,像是被启发了一般,接连不断的对了下去。
最终,包括江锦辞在内,共有三十余人成功登上了文华楼二楼。
二楼环境更为清雅,四壁悬挂名家字画,轩窗敞亮。
众人刚落座,便有一位身着深蓝儒袍、气质沉稳的中年文士走上前来,他是第二关的主考。
与此同时,三楼一间垂着竹帘的雅室内,几位气度不凡的人物正凭栏俯瞰。
其中一人正是京兆尹王守,他身侧坐着的是吏部侍郎张谦。
张侍郎捻着茶盏,目光落在二楼那袭青衫上,笑道:“王大人,楼下那位,莫非就是去年那‘无意仕途’的江解元?如此人才,若真无心庙堂,倒是可惜了。”
王守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少年人意气风发,想法多变也是常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张大人且看他今日表现。”
二楼,主考声音清朗:“第二关,考校诗才。
时值新春,万象更新,便请以‘元日’或‘新春’为题,作诗一首时限,两炷香。”
侍女再次捧上香炉,新的线香被点燃。
题目一出,不少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江锦辞。
他安然坐在角落窗边,目光沉静,仿佛在思考。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的年轻学子忽然起身,朝着江锦辞方向拱手,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场听见:
“江解元才思敏捷,第一关便拔得头筹,令我等钦佩。想必这第二关,定也有惊世之作。不如就请解元公率先提笔,也好让我等见识学习,开阔思路,以免闭门造车,贻笑大方。”
此人名为赵铭,出身官宦之家,素来自负才学,将此次诗会视为扬名立万、以及为来年的会试殿试作铺垫,提前进入上位视野的绝佳机会。
江锦辞的出现,尤其是第一关的惊艳表现,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此刻出言,明为推崇,实则是要将江锦辞架在高处,若其诗作稍有不慎,便可加以贬损。
这番话果然引得众人目光再次聚焦于江锦辞身上,期待、审视、好奇,兼而有之。
楼上的王守看了那赵铭一眼,笑着对旁边的张侍郎道:“张大人,楼下这位小友,瞧着倒是眼熟,莫非是府上亲眷?”
张侍郎轻抚茶盏,目光淡然扫过楼下,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确是家中不成器的外甥。年轻人锐气盛了些,总想着在人前显圣。
比不得王大人看中的那位江解元,去年便已懂得藏锋守拙的道理,倒是难得。”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赵铭的身份,暗指其不够沉稳,又顺势探问江锦辞“无意仕途”的虚实。
江锦辞抬眼,淡淡地扫了赵铭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赵铭没来由地心中一紧。
只见江锦辞从容起身,并未动怒,也无丝毫局促,缓步走向厅中长案。
“倒是高看你了.....”
赵铭见他如此干脆地应战,眼底掠过一丝得色,暗忖:“作诗岂是儿戏?题目刚出,便需立意、择韵、炼字,哪个不是字字斟酌、反复推敲?
如此仓促提笔,能写出什么像样诗句?众目睽睽之下,看你如何收场……”
江锦辞挽起袖口,执笔蘸墨,动作流畅自如,随即笔走龙蛇,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旁边负责唱诗的青衣书童立刻凑上前,看着那墨迹未干的诗句,朗声诵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