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响起,风从耳边掠过。
明轩感受着身后坚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
不由自主的偷偷用小手抓住爹爹的衣角,就像抓住了一整个世界。
这一年里,他拼命读书、认真完成爹爹布置的每一件事,就是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这真的是个梦。
看那边。
就在他思绪越飞越远时,江锦辞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指向左前方,另一只手抓着缰绳的同时稳稳护着他。
明轩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西边天际正铺开一场盛大又绚烂的火烧云如打翻的丹青,金红、橙紫与瑰丽交融,将无边的草场也染上了流动的霞光。
开心吗?
感受着那厚实的手掌落在头顶,明轩用力点头,眼睛被霞光映得亮晶晶的。
趁着这天地间最动人的时刻,他大胆的把小手往上挪了挪,终于够到了爹爹握缰绳的手。
当他的小手指碰到爹爹温热的手背时,明显感觉到那双大手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调整了姿势,将他的小手轻轻包覆在掌心。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明轩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绚烂。
他仰起头,迎着晚风大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随着漫天霞光飘荡在暮色里。
这一次,在天地为证的瑰丽中,他终于确信,这个怀抱是真实的,这个爹爹,永远都是他的了。
等在原地的江枣枣虽然着急,却也遵守约定,眼巴巴地数着圈数。
待江锦辞纵马回来,她立即张开双臂:该我了!该我了!
就这样一轮又一轮,骏马在草场上不断奔驰。
清脆的笑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随着晚风飘散,将整个庄子都染上了欢快的气息。
直到暮色四合,李小花来到草场喊他们吃饭时,两个玩得满头大汗的小家伙才依依不舍地被江锦辞牵着手回到了庄子里。
自此,日子便步入了平淡而有序的节奏:
单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江锦辞就会在书房教两个孩子读经史、写文章。
明轩学得认真,江枣枣也不甘落后;
双日早晨,则是骑马射箭打熬身体的时间。
江锦辞牵着两匹小马,教他们握缰绳、踩马镫,又手把手教他们拉弓、瞄准,动作标准利落。
午后时分,江锦辞常会独自去京城的酒楼,点一壶茶,听楼下唱的曲,看舞姬跳当下时兴的舞蹈;
偶尔也会去茶馆,找个靠窗的位置,听书人讲些江湖轶事、历史传奇,兴致来了的时候,自己也上台讲几段在其他世界的经历,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傍晚回到庄子,检查两个孩子白日里的功课,指出明轩文章里的疏漏,而后陪着家人一起用晚膳,听陈小花讲白日里的趣事。
陈小花带着仆从那庄子几亩荒地开垦出来,种了青菜、豆角,还种了些江锦辞给的番茄种子。
每日都要指挥着仆从去浇水、施肥,乐在其中。
而江锦辞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有份正当的生计,经王守引荐,江锦辞每月会去一次京城最有名的画舫,作一幅画。
他的画技独特,无论是山水还是人物,都鲜活逼真,消息传开后,预约作画的人排到了五年之后,润笔之资更是丰厚,足以支撑整个庄子的开销,更别提他空间里还有未曾动用过的金银了,日子是过得十分舒畅。
这般悠闲自在的生活,倒真有了几分 “大隐隐于市” 的意境。
陈小花渐渐爱上了庄子里的日子,一日晚膳后,她犹豫着跟江锦辞说:“锦辞,我觉得这庄子挺好的,清净,也自在,往后我想住在这里,不想总回京城了。”
江锦辞听了当即点头:“您若喜欢,便一直住这儿。”
只是京城里的院子缺个人持家,江锦辞便花钱遣人去涂县,把明轩以前的厨娘接了过来。
那厨娘做的菜合他跟明轩的口味,平日里也可以帮着管理下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除夕越来越近,庄子里渐渐添了些年味:陈小花带着丫鬟剪了窗花,贴在窗纸上;
江锦辞买了些红灯笼,挂在屋檐下;明轩和江枣枣则在院子里堆了个小雪人,两个孩子围着雪人跑闹,笑声不断。
江锦辞站在廊下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安稳舒心的假期世界,有家人在侧,有岁月静好。
不过,计划的时间到了,也是时候抛出些鱼饵去打窝,钓一钓那真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