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还要多谢锦辞上回赠的那幅画。那等画技着实令人惊叹,王某平生未见——竟不用半点水墨勾勒,单凭炭笔深浅,便能将人物风景的描绘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上走出来一般。”
细细品评夸赞片刻,话锋渐转:“内子与孩子们见了,都惊叹不已。这些时日总缠着我念叨,说若能得一幅这般生动的全家福挂在堂前,便是最大的心愿了。”
王守放下茶盏,笑容恳切:“不知锦辞可愿成全他们这番念想?”
江锦辞自然应允 —— 他心里清楚,在完成计划之前,确实需要王守这样的靠山帮着规避麻烦,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等王守唤回来家人后,江锦辞让他们端坐好,便开始了作画。
期间故意放慢了作画速度,细细勾勒王守夫妇的神态,又耐心描摹孩子们的活泼模样,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将一幅鲜活的全家福完成。
放下画笔,江锦辞沉思片刻,又向王守要了张宣纸,重新拿起炭笔。
特质的碳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微圆的脸庞,眼角刻着细密的皱纹,身上穿着七品县令的青袍,虽端坐在案前,眉宇间却压着化不开的沉郁,正是王允如今的模样。
“这…… 这是兄长?” 王守凑过来一看,盯着画中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声音都有些发颤,满是难以置信 —— 他记忆里的兄长,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青年俊杰,何时变成了这般愁容满面的模样?
“王允兄有苦衷,只是不便言说。”
江锦辞手下不停,轻轻补了几笔阴影,“他常跟我提起京中的父母,若不出意外,五年后,他应当会回京的,这份礼物和这句话,还得托王守兄转送到王叔府上。”
王守望着画中堂兄的脸,心头百感交集,那些年少时堂兄庇护自己时的模样与眼前的画像重叠,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堵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话。
画毕,江锦辞将画像递给王守,随即状似随意地提起:“王守兄,我想在京郊找块地,种些花草,养几匹马,弄个清静的园子,您若有路子,还望指点一二。”
王守当即笑道:“巧了!我家在京郊正好有处闲置的庄子,就是位置偏了些,你若不嫌弃,明日让管家带你去看看。”
江锦辞欣然应下,位置不是问题,只要是在京郊处就行,当场敲定了租赁的事宜。
王守办事周全,还特意引荐了相熟的牙行,帮着拟定契约。
江锦辞也不推辞,将庄子交接、奴仆安排等琐事都托付给王守的管家打理 。
毕竟交情都是处出来的,人情往来最是拉近关系,只要有能力偿还,欠下些人情反而能让彼此的联系更紧密,毕竟他们并非生死之交,哪能毫无牵扯?
三日后,王守的管家如约上门,带着一众奴仆。江锦辞便领着陈小花、明轩和江枣枣,跟着管家往京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