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肉粥,配上买来的炊饼,却成了江婉棠记忆中最好吃的一顿饭。
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吃得极其认真,连碗底都刮得干干净净。
陈小花也觉这粥异常香滑暖胃,多日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这碗粥消散不少。
是夜,三人在这新家中安然入睡。
江婉棠抱着哥哥买的布置海棠绢花,嘴角带笑。
陈小花听着身旁女儿均匀的呼吸,看着窗外陌生的月色,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江锦辞则在榻上盘算着明日去私塾之事。
此去,与其说是谋职,不如说是请罪。
今年县试童生录取人数多于往年,私塾正值用人之际。
以他新科秀才榜首的身份,又曾是周夫子最看重的学生,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原身当初的所作所为,他不由暗自摇头。
那时夫子亲自开口挽留,原身却嫌助教清贫,转头就去了富商家里给幼童开蒙。
这一去,便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识了商户人家的排场,便再不肯安于清苦。
今日挣的束修,明日就换了绫罗绸缎;前脚刚得了赏银,后脚就置办了玉冠银簪。
好好的农家子弟,偏要学那富贵公子的做派,别人穿什么好的,他也转身去买,别人用什么,他转头就跟着用。
钱不够了就跟家里的两个绣娘要,最后被人拉着进了那风月场所,一步步踏错了路子。
江锦辞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明日拜访,他不仅要重提旧事,更要为原主当初的短视与辜负,向夫子郑重致歉。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陈小花便起身做好了早饭。
江锦辞吃完,换上那身月白色的新长衫,整个人更显清俊挺拔。
嘱咐了陈姨和妹妹几句,便出门往城东的“崇文私塾”走去。
崇文私塾坐落于城南文墨坊的街角,虽不似酒楼商铺街那般喧嚣,却也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青砖门楼虽不显奢华,却自有一番清雅气度。
门楣上悬着“崇文私塾”的匾额,门内传出朗朗读书声,与街市的熙攘形成了奇妙的和谐。
江锦辞刚走到门口,便遇见了两位原身的旧日同窗。
“锦辞兄!”身着蓝色布衫、面容敦厚的孙旺惊喜地迎上来。
“果然是你!听闻你已搬来县城,这是……?”
他目光中带着询问。旁边的赵友德也拱手笑道:“江兄,别来无恙。”
原主是农家子出身,到了县里上私塾自然是表现得谦和有礼,私塾里的人对他印象都还不错,这也是夫子想让他当助教的原因之一。
江锦辞依着原身往日待人接物那份谦和,微笑着拱手还礼:“孙兄,赵兄,许久不见。
在下今日特来拜见夫子,看看私塾是否需人手,想谋个助教之职,也好贴补家用,静心备考。”
孙旺闻言了然点头:“原来如此。锦辞兄才华横溢,又是本次秀才榜首,若肯来助教,夫子定然欣喜。”
赵友德也附和道:“正是,江兄若能来,也是我等学子之福。”
寒暄几句,江锦辞便道明来意,与二人道别去见周夫子。
周夫子年约五旬,头发花白,面容清癯。
他正在书房批阅课业,见江锦辞敲门进来,放下笔,脸上露出复杂神色,有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显然是想起了前些日子此子中秀才后拒绝助教、选择去富商家的事。
“学生江锦辞,拜见夫子。”江锦辞恭敬行礼,态度比原主多了几分诚恳。
“嗯,来了,坐。”周夫子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你如今已是秀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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