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困在南阳郡的消息早已传遍军中,此刻上下将士眼里心里,皆是盼着江锦辞率领他们,救下安定王。
战事紧迫,如何有歇脚的余地?他对着陈先生歉意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校场。
连日奔波虽让他眼底凝着青黑,可经体魄增强剂改造过的身体,尚能勉强撑住这连轴转的硬仗。
校场上,十万兵马已列队完毕,甲胄上的霜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江锦辞登上高台,寒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里面浸透血污的内衬。
“将士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惊雷劈开云层。
“昏君姬承祚,为保一己之私,竟打开边关,引匈奴豺狼入关!这些披发左衽的蛮夷,烧我村庄,杀我百姓,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肯放过!”
台下的士兵们攥紧了兵器,甲胄碰撞的脆响里透着压抑的怒火。
有人想起被匈奴铁骑踏平的家乡,指节捏得发白,眼里燃起复仇的火焰。
“安定王在南阳郡浴血奋战,咱们的父老乡亲在呈州盼着安稳!” 江锦辞的声音愈发激昂。
“今日我江锦辞在此立誓,必带你们杀退匈奴,解救安定王,掀翻这腐朽的永熙朝!让天下百姓,再不受这战乱之苦!”
这番话像火种投进干柴堆,瞬间点燃了全军的血性。
“杀退匈奴!解救安定王!”“掀翻永熙!还我太平!” 的口号声浪冲上云霄,震得高台都微微发颤,连天边的云层都似被这股气势冲散了几分。
“分兵!” 江锦辞扬声道。
他看向立在队首的王将军与江砚舟,目光锐利如刀:“王将军辅砚舟,领六万兵马星夜驰援南阳郡,务必在十日内与安定王汇合!”
“是!” 江砚舟往前一步,抱拳应道。少年人脸上的青涩早已被战火磨平,下颌线绷得笔直,唯有望着江锦辞时,眼里才泄出一丝担忧,“哥保重。”
江锦辞颔首,转而点了三位副将:“你们留下,以陈先生为首,坐镇安南郡。
安抚流民要快,调度粮草要足,务必守住后路,莫让前线将士寒心!”
诸事安排妥当,江锦辞最后望了眼南方南岳州晖阳郡的方向。
深吸口气:“余下四万兵马,随我迎击匈奴!”
江锦辞拔出腰间长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今日,便让这些草原蛮子看看,我安定儿郎的厉害!”
马蹄声再次响起,四万兵马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西边的尘烟处疾驰而去。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上,“安定” 二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七万匈奴铁骑对阵四万南赵军,这场仗一打便是半年。
纵使江锦辞练兵有道,更是将军阵之法用到极致。
三十六计更是轮番施展,在峡谷设伏,让匈奴前锋坠入陷阱;
于空城插满旌旗,虚张声势逼退追兵;
派死士绕后,一把火烧了匈奴的粮草大营……
每一次交锋都浸透着鲜血,每一寸土地都染着生死。
半年后,当最后一支匈奴骑兵逃出边关时,七万铁骑已只剩数千,残兵望着安定王的旗帜便瑟瑟发抖,彻底被打怕了。
江锦辞立在西境的荒原上,甲胄上的血渍早已冻成黑痂,风一吹便簌簌掉落。
身后是满目疮痍的土地,村庄的断壁间还冒着青烟,良田上的沟壑里积着暗红的冰。
他甚至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风霜,便翻身上马:“南进,汇合呈州军、南岳军支援安定王,决战….永熙军!”
四万兵马如今只剩不到三万,却个个眼神如炬,跟着江锦辞的马蹄声,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与呈州一万、南岳两万兵马汇合后,江锦辞望着三军将士疲惫却坚毅的脸,只挥手道:“休整三日,饱餐休整。”
三日后,六万兵马如蓄势的猛虎,一路歼灭阻拦的永熙大军,踏着永熙大军,剑指南阳郡。
可越靠近城池,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便越浓重,江锦辞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等他们赶到城下时,南阳郡的城门已轰然洞开,城楼上飘扬的 “安定王” 大旗倒下。
城内杀声震天,安定王赵虎正带着残兵在城内奋力抵抗。
谁也没想到,在江锦辞杀退匈奴后,姬承祚竟将永熙军后方的家属尽数拘押。
以亲人性命作要挟,逼将士们全力阻拦江锦辞,并下令在江锦辞援军赶到前,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南阳郡,取安定王首级。
家眷的性命攥在昏君手中,原本只愿出六分力的永熙军,此刻被逼得红了眼,竟是拿命往城墙上填。
不过两日,南阳郡便告破,随即便是巷战的惨烈厮杀。
江锦辞率军杀进城时,刀刃劈开的不仅是敌军的铠甲,还有漫天飞舞的血雾。
永熙王朝的将军见江锦辞攻了过来,当即率军撤离。
而江锦辞在尸骸遍地的城内与赵虎和江砚舟汇合时,两人身边的亲兵已不足千人,个个带伤,却仍死死护着中心的主将。
赵虎浑身是血,战袍被刀痕划得褴褛不堪,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下垂。
反观一旁的江砚舟伤势是这群人中最轻的,状态也只是力竭。
赵虎靠在断墙上,见江锦辞浑身浴血杀进来,双眼因失血而有些模糊,却仍扯出一抹嘶哑的笑:“子良…… 放心,你将砚舟送到我身边来,只要我还活着,砚舟…… 就死不了。”
话音未落,他便头一歪,昏死过去。
江砚舟连忙扶住他,双眼含泪,望着江锦辞时,声音发颤:“哥,你可来了…… 赵统领他…… 他为了护我,硬生生挡了三刀……”
江锦辞按住赵虎流血的伤口,指尖触到滚烫的血,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
他抬头望向街巷深处仍在顽抗的永熙残兵,声音冷得像西境的寒冰:“传令下去,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斩!”
江锦辞说着,俯身便将赵虎打横扛起。他自己也浑身是伤,动作却稳如磐石,只带了赵虎最初在晖阳郡,那草台班子的几个副将以及络腮胡赵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