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屿的“婚约”以惊人的效率推进着。
不过三天,沈屿的助理就将一份协议和一把公寓钥匙放在了苏言面前。协议条款清晰,甚至称得上优厚,确保了苏家在项目中能获得足够的利益,也划清了苏言在沈屿生活中的界限——一栋市中心高级公寓的顶层,那里将是苏言的新“牢笼”,也是他需要扮演“沈先生安静伴侣”的舞台。
搬离苏家那天,气氛冷淡得像在送走一件终于脱手的旧物。没有依依不舍,只有一种任务达成的松懈。苏言的东西很少,几乎只装满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二年,却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家,然后头也不回地坐上了沈屿派来的车。
新公寓大得惊人,也冷清得惊人。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冰冷的金属和玻璃材质,处处透着沈屿式的冷硬和疏离,没有一点烟火气。苏言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像个误入他人领地的入侵者,小心翼翼地换上了为他准备的、崭新的拖鞋。
沈屿不在。助理公式化地交代了哪些区域他可以活动,哪些是沈先生的禁区,以及日常起居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离开了。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苏言一个人。
绝对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对他而言早已是相伴二十多年的常态。他甚至从中获得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因为喧嚣和关注,往往伴随着他不愿回忆的痛苦。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融融的,却驱不散他心底那点寒意。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喉咙。
那里,曾经能发出清脆的童音,曾经在懵懂无知时,也能笑着喊出“妈妈”。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他七岁那年。
那是一个看似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夜晚。小苏言被母亲早早哄睡,梦里还带着糖果的甜香。然而,深夜时分,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将他呛醒。他睁开眼,惊恐地发现卧室门外已是火光冲天,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妈妈!爸爸!”他尖声哭喊,浓烟却瞬间灌入他的口鼻,引发剧烈的咳嗽。他挣扎着爬下床,想往外跑,却被掉落的燃烧物拦住了去路。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他拼命地喊,声音却越来越嘶哑,最终只剩下气流摩擦声带的嗬嗬声。
他记得最后看到的,是父亲冲进火场,却径直抱起了睡在隔壁房间、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哲,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是母亲,那个平时总是怯怯懦懦的女人,像疯了一样冲破佣人的阻拦,逆着火光和浓烟,喊叫着他的名字,不顾一切地冲进来,用湿被子裹住他,把他死死护在怀里,踉跄着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