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桌沿缓缓坐下，掌心的符核已烫得几乎握不住，银黑纹路如活物般沿着皮肤攀爬，在腕间勒出红痕。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盯着符核上那道若隐若现的裂痕——那是命运之眼投影残留的印记。
“签到。”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指腹重重按在符核中央。
本源之火在丹田轰然炸开。
剧痛如千万根银针扎进骨髓，韩林的脊背瞬间绷成弓，额头抵在石桌上，冷汗顺着下巴砸在符核上，腾起细小的白雾。
他能清晰感知到本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100%、90%、70%……识海深处传来系统机械的播报声，每个字都像重锤：“签到启动——扫描高维投影残留……提取命运碎片……”
眼前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青铜锁链缠绕的命运之树、被黑雾侵蚀的诛仙本源、无数道身影在虚空中争夺一枚泛着金光的钥匙。
最后所有画面坍缩成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片，悬浮在识海中央，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纹路。
“叮——获得‘窥视碎片’。是否读取记忆？”
韩林几乎是立刻点头。
碎片坠入识海的刹那，他猛地捂住太阳穴——信息洪流如潮水般涌来：命运之门将在三日后开启，第一批“试炼者”将被选中，他们的命运轨迹会被强行扭曲，最终只有一人能成为“钥匙继承者”，而这把钥匙……正是蚊道人当年封印诛仙本源时留下的破绽。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石桌。
冷汗浸透了后背，可眼底却亮得惊人——原来命运之眼窥视的不是他的命纹，是怕他提前找到这把能逆转本源吞噬的钥匙。
“检测到命运之眼介入现实，是否开启‘命运博弈’模式？该模式下可模拟敌人思维路径，但需消耗大量本源。”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韩林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本源已经只剩15%，若开启博弈模式，可能连维持基本灵气运转都困难。
可他想起陆雪琪识海里那缕蠕动的命运丝线，想起张小凡锁链上震颤的上古铭文——敌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开。”他闭了闭眼，“消耗多少？”
“预计本源剩余5%。”
石屋里响起布料撕裂的声响——韩林咬破指尖，在石桌上画出血阵。
鲜红的血珠顺着纹路流淌，与符核的银黑光芒交织成网。
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有另一个“自己”正在苏醒，那是系统模拟出的敌人思维：谨慎、多疑、急于找到钥匙证明天命不可违……
“他们会先试探最弱的节点。”模拟结束时，韩林突然睁开眼，“张小凡。”
因为那串锁命之链。
他扯下腰间的青竹令牌，灵力注入其中，令牌表面浮现出大竹峰后山的地形图。
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藏剑洞”时，他勾了勾唇——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三日前他曾带着张小凡去洞里查看过一柄上古残剑，剑身上刻着模糊的“钥匙”二字。
“虚契迷宫，起。”
韩林的身影突然虚化，三十六个分身在石屋内游走。
每个分身都捏着不同的法诀，指尖溢出的灵气在空气中勾勒出金色纹路。
他的本源之火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锐利——这是他用最后5%本源布下的局：迷宫会将踏入者的五感与现实剥离，让他们在自己最恐惧的幻境里无限循环，直到……
“嗡——”
石屋的木门突然被风撞开。
韩林的分身同时凝固，他转头看向门外，暮色中一道黑影正快速逼近。
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面无表情，眉间有道竖痕——那是命运之眼附庸的标记。
男人的目光扫过石屋，最终落在韩林腰间的青竹令牌上，嘴角勾起冷笑：“藏剑洞？倒真会选地方。”
他转身掠向大竹峰方向时，韩林的本尊正靠在石墙后，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轻笑。
本源只剩3%了，可足够了——男人踏入藏剑洞的刹那，地面的金色纹路突然窜起，整座山的灵气都开始扭曲。
“欢迎来到你的命运幻境。”韩林轻声说。
藏剑洞内，玄衣男人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这里本该是堆满断剑的洞穴，此刻却变成了一座华丽的宫殿，殿中央的王座上，坐着另一个他，正握着那柄刻有“钥匙”的残剑，冲他露出嘲讽的笑。
“不可能……”男人踉跄后退，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法器，却只摸到一片虚无——五感正在消失。
“你以为困住的是我……其实，是它……”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逐渐涣散，“它在看……”
藏剑洞深处突然传来石屑坠落的声响。
韩林站在山外，望着洞内突然亮起的红光，瞳孔骤然收缩。
他勉强运转灵气，将神识探入迷宫，却在最中央的位置，看到了一只血色瞳孔。
那瞳孔缓缓睁开的瞬间，韩林的本源之火彻底熄灭。
他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青石板上，最后模糊的意识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命运之眼，从来不是猎手……
（迷宫中央，血色瞳孔的倒影中，浮现出韩林倒在石屋的画面。
它眨了眨，黑暗深处传来低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