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命锁根源,签到功能即将升级......
而在现实中的命殿里,陆雪琪撞开殿门的刹那,回头望去——那十二根玉柱正在崩塌,金浆化作黑雾升腾,而韩林悬浮在黑雾中央,身上缠着的命锁正在寸寸断裂,他的身影,与记忆中守剑峰石壁上的守剑人雕像,渐渐重合。
命锁空间的金雾里,韩林断裂的命线还在簌簌飘落。
他悬浮的身形突然一震——识海深处,那道方才被守剑令金血震开的裂痕中,竟渗出一缕冰丝般的凉。
像是有人用羽毛扫过魂魄最隐秘的褶皱。
韩林瞳孔微缩,方才被本源燃烧灼得发疼的识海,此刻却因这丝凉意清醒异常。
他想起无咎师叔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守剑人的魂,藏在命里最暗的地方。难道......
小心!陆雪琪的尖叫穿透空间。
韩林转头,正看见最后一根命锁如毒蛇般缠向张小凡后颈——那青年方才被归墟纹灼得焦黑的衣领下,暗红纹路竟又泛起微光。
小凡!韩林想冲过去,可识海里的凉意突然翻涌成潮。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命锁残留的因果丝线里蠕动,像是被封印千年的活物,正顺着他方才用【命契溯源术】撕开的缺口,往他识海钻。
是影契残灵!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韩林喉间已溢出闷哼。
那东西触碰到他神魂的刹那,无数碎片画面轰然炸开:青铜祭坛上缠绕的锁链,穿玄色道袍的身影将剑刺入自己心口,血珠溅在泛黄的绢帛上,墨迹未干的二字被染成猩红......
你非命承之人,却承载命契......
沙哑的女声突然在识海响起,韩林猛地睁大眼睛。
那些碎片画面里,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正凝视着他——她的面容被黑雾笼罩,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浸在松脂里的星辰,千年来,命司者用命锁吞噬世界本源,唯有变数能破局......而你,是变数。
话音未落,韩林感觉有滚烫的力量顺着影契残灵的触碰涌入经脉。
那力量不似系统兑换的功法般温顺,倒像被压在火山下的岩浆,带着毁天灭地的野气。
他周身金光大盛,那些原本还缠着他的命锁丝线竟发出焦糊味,寸寸崩断!
这是......影契的权柄?韩林攥紧拳头,指节因力量太过磅礴而发白。
他能清晰感知到命锁空间里每一根因果线的走向,甚至能顺着某根泛着幽蓝的线,摸到命司者藏在黑雾后的衣角。
啊——!
命司者的尖叫比之前更凄厉。
韩林抬头,正看见那团玄色影子剧烈扭曲,原本笼罩祭坛的金雾被撕开道裂缝,露出下方被黑雾包裹的本源珠——珠子表面的命纹正疯狂收缩,像是在躲避什么。
雪琪!
小凡!韩林悬身落在两人身侧,陆雪琪手中的天琊剑还在嗡鸣,剑尖却已垂落——她盯着韩林周身流转的金色光纹,眼底是压不住的震惊;张小凡则捂着心口,归墟纹在他掌心忽明忽暗,听见呼唤后猛地抬头,眼里有劫后余生的清明。
我们不能再被动应对。韩林伸手按住张小凡肩头,归墟纹在接触瞬间彻底熄灭,青年疼得倒抽冷气,却没挣扎,命司者的根不在这命锁空间,在本源珠里。他转头看向陆雪琪,后者发间的青云铃正随着呼吸轻响,必须找到影契真正的源头,才能斩断所有命锁。
话音刚落,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金雾翻涌如沸,原本支撑空间的玉柱裂开蛛网纹,碎石簌簌砸在三人脚边。
命司者的声音裹着风雷炸响:变数?
不过是自寻死路!
韩林感觉有冰冷的力量顺着影契残灵的联系倒灌进来,像是要把他的神魂揉碎。
他咬着牙稳住身形,却发现那力量触碰到影契残灵时,竟被染成了琥珀色——残灵的影子在他识海浮现,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古老的光:用我,镇住它。
接住!陆雪琪突然拽住他手腕,天琊剑的青光裹着两人往旁一闪。
方才站的位置,一根由命锁凝聚的长矛轰然刺下,在地面砸出深坑。
张小凡抄起烧火棍,棍尖的噬血珠泛着暗红,正与空中残余的命锁丝线较劲。
韩林拽着两人往本源珠方向冲去。
影契的力量在他体内翻涌,每一步都踩碎数根命锁丝线。
他能感觉到,随着离本源珠越近,影契残灵的力量越盛——那丝凉意不知何时已化作暖流,在他丹田凝成个温热的小球,每跳动一次,就有更多命锁丝线自动断裂。
韩林,你......陆雪琪的声音带着颤,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能清晰感知到从他掌心传来的力量,你的气息变了。
影契残灵认主了。韩林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浮起琥珀色的纹路,与影契残灵的眼睛同色,它说我是变数......或许,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本源珠的黑雾突然翻涌如潮。
韩林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他喉咙,影契残灵的力量疯狂涌出对抗,他的七窍开始渗血,却仍咬着牙往前。
终于,他的指尖触到了黑雾——
剧烈的震动中,韩林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等视线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另一片空间里:青铜祭坛上,影契残灵的身影清晰可见,她手中握着半块断裂的玉牌,牌上二字被血染红。
这是影契的记忆?韩林喃喃。
残灵转身,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泪光:千年前,守剑人与影契同修,却被命司者背叛......现在,你要替我们......
韩林!陆雪琪的尖叫撕裂记忆。
韩林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在命锁空间,本源珠的黑雾已将三人团团围住。
影契残灵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沸腾,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力量太过庞大,正在重塑他的肉身。
接住本源珠!影契残灵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用守剑人的魂,镇住它!
韩林抬头,正看见黑雾中,本源珠的命纹全部断裂,珠子裹着金光朝他飞来。
他张开双臂,影契的琥珀色纹路与守剑令的幽蓝光芒在胸前交织,在触及珠子的刹那——
剧痛如浪潮般淹没意识前,韩林最后听见的,是影契残灵的低语:变数觉醒,命契重光......
而在现实中的命殿外,陆雪琪拽着张小凡刚冲出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鸣。
她回头,看见整座命殿正在崩塌,金雾化作黑龙直冲天际,而在黑雾最中央,韩林的身影被琥珀色光团包裹,他的后背,竟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与影契残灵的轮廓,分毫不差。
他......张小凡望着那光团,烧火棍在手中微微发烫,他好像......变强了。
陆雪琪没有说话。
她攥紧颈间的青云铃,感受着从韩林方向传来的波动——那是比之前更强大、更沉稳的气息,像是沉睡千年的古剑终于出鞘。
她望着逐渐消散的黑雾,眼底泛起坚定的光: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身边。
而在那片逐渐崩塌的命锁空间里,韩林意识的最深处,影契残灵的琥珀色眼睛缓缓闭合。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韩林尚未消散的意识:影契认主,命锁易主......从今日起,你体内的命契之力,将不再受困于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