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的归墟棍则烫得惊人,他握棍的手背上浮起薄汗,却不肯松开半分:这棍子...在拽我往前。
韩林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维残留能量,建议宿主撤离的机械音混着命河的腥甜,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当他看见陆雪琪鬓边冰魄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看见张小凡眼底重燃的锋芒——那是他在草庙村血灾后再未见过的鲜活光芒——他突然想起无咎道人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守剑人守的从来不是剑,是人心。
他低喝一声,命契共鸣骤然迸发。
三人周身腾起半透明的命影,像被揉皱的纱幕般裹住身形,暗金色的命河碎片擦过屏障时发出细碎的嘶鸣,倒像是在惧怕什么。
暗巷的尽头比想象中更远。
陆雪琪数着青石板上的裂痕,数到第七十九道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了。
三人失重般下坠,却在触到暗河前被命影屏障托住。
韩林抬头,就见上方悬浮着座残破的城墟——断柱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每道纹路里都流转着星子般的光;倒塌的殿宇间垂落着锁链,链身缠绕着半透明的命轨,像极了祖师祠堂里那盏青铜灯的灯芯。
那是...张小凡的声音发哑。
归墟棍在他掌心剧烈震颤,竟挣开他的手凌空飞起。
陆雪琪的天琊剑地出鞘,寒芒划破命河的暗金。
她望着那道飞掠的黑影,突然发现归墟棍的棍身正在融化——不,是在重组。
暗褐色的金属流散成细沙,露出内里藏着的斧刃:玄铁铸就的斧身布满裂痕,却在接近废墟中央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兵器架!韩林瞳孔骤缩。
他终于看清废墟中央那座半倒的青铜台——台身刻着二十八星宿图,原本该插满神兵的凹槽如今只剩九个,其中最中央的位置空着,却残留着与归墟斧刃完全吻合的纹路。
归墟斧地落入凹槽。
三人均后退半步。
陆雪琪的天琊剑寒芒大盛,在三人身前布下冰墙;张小凡握紧空了的拳,指节发白;韩林则死死盯着那座青铜台,后颈的守剑人印记与系统预警同时沸腾——这次不是危险,而是...共鸣。
青铜台突然泛起幽蓝的光。
无数光点从台身裂痕中涌出,在半空凝成模糊的人影:是个穿黑甲的战士,面甲覆盖着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
他的右手虚虚按在归墟斧的位置,喉间发出沙哑的低语,像是穿越了亿万年的风:归墟...归位...命门开启前,勿再妄动。
话音未落,光点便如晨雾般消散。
陆雪琪的冰墙裂开细纹。
她转头看向韩林,眼尾因紧张而泛红:这是...器灵?
更像残魂。韩林摸着后颈发烫的印记,系统的提示音终于消停,却在他识海深处留下段陌生记忆——无咎道人烧残帛时,他曾瞥见归墟本为开天兵的只言片语,此刻与黑甲战士的话一重叠,竟拼出幅让他脊背发凉的图景,有人把归墟从兵器库里拔了出来,还改造成了棍子。
张小凡盯着重新变回棍形的归墟,伸手接住它时,掌心被斧刃边缘的裂痕划出血珠。
血滴落在青铜台上,竟被台身纹路吸了个干净:所以...它本来是要留在这儿的?
或许。韩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守剑令。
他能感觉到守剑令在发烫,与青铜台的共鸣像根线,正牵着他往更深的秘密里走。
系统突然弹出新签到提示:检测到高维兵器库遗址,今日可签到获得【开天纹解析残卷】,但他没急着查看——此刻更重要的,是陆雪琪正攥着他衣袖的手,是张小凡重新有了温度的眼神。
我们可能卷进了比蚊道人更大的局。他望着青铜台上方漂浮的断柱,那些符文在命河微光里明明灭灭,像在诉说什么古老的誓言,归墟只是第一步...但至少,我们找到了钥匙。
陆雪琪松开他的衣袖,指尖轻轻碰了碰天琊剑刃。
剑鸣忽然变得清越,像是在回应什么:不管是什么局,我们一起破。
张小凡用拇指抹掉掌心的血,将归墟棍扛在肩上。
棍身的裂痕里渗出极淡的金光,映得他眼底亮堂堂的:当年普智师傅说这世间总有些事,值得用命去拼,现在我懂了。
韩林望着两人,突然笑了。
命影屏障外的命河仍在翻涌,可他后颈的灼痛不知何时散了,只余下温温的暖意——那是守剑人印记在发烫,也是系统能量在流转。
他抬起手,指尖悬在青铜台残破的边缘,能清晰感觉到台身里沉睡着的威压,像头沉睡的古兽,正等着被唤醒。
韩师兄?陆雪琪轻声唤他。
没事。他收回手,袖中的守剑令还在震动,只是...想摸摸看,这兵器架到底有多老。
暗金色的命河突然掀起巨浪,拍在命影屏障上发出轰鸣。
三人同时抬头,就见浪尖里浮着双布满鳞片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但不等看清,巨浪便碎成星屑,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冷笑,混着归墟斧在青铜台里的嗡鸣,在命河夹缝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