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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师父,门在哭(1 / 2)

风卷着沙粒掠过石缝的余韵还未散尽,匠核中央那道竖缝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

像是古寺里年久失修的铜钟,又像被捂住嘴的人强压着哭腔,一下一下撞在众人耳膜上。

小豆子原本蹲在守钥碑前,被这声音惊得膝盖一软,差点栽进沙堆。

他本能地抱紧怀里的木雕小鸟,鸟羽半透明的纹路在呜咽声里泛着幽蓝,像是被风吹动的水面。“姐姐......”他轻声唤了半句,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趴在地上,把耳朵贴紧黑石。

陵不孤本在遗址边缘巡守,听到动静时眉峰一拧,足尖点地便掠了回来。

他刚落在小豆子身侧,就见那孩子猛地抬头,眼尾泛红:“是姐姐的调子!”他喉咙发紧,“她昏迷前给我唱过那首《寒村谣》,说那是她娘哄她睡觉的曲子......”他吸了吸鼻子,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鸟腹上的修复纹,“现在这哭声,和她哼到第三段时走调的样子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木雕小鸟突然轻颤起来。

小豆子掌心一热,银丝从鸟喙里钻出来,像活物般缠上最近的守钥碑。

金纹瞬间亮如白昼,碑面竟浮起动态的光影——是三年前的寒村,顾微尘蹲在漏雨的土坯房里,正给断腿的老匠人接骨。

她指尖沾着血,可捏着碎骨的动作比修复古瓷时还要稳,碎骨茬在她手下严丝合缝,像两百年前被敲碎的陶片终于找到原配。

“这是......”血砚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逆信录》摊在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刚才还在反复描摹“第九叩”的右手掌心里,已经洇出一片血渍——他方才太用力,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小豆子没回头,他盯着碑面的光影,喉咙发涩:“姐姐说,接骨和修瓷是一回事。

骨头要记得自己本来的形状,就像陶片要记得原来的花纹。“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血砚生,”血先生,你说’交出执念‘,是不是要我们帮姐姐记起她忘记的?“

血砚生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低头看向《逆信录》,空白页上那行字像活了似的在跳动,墨迹渗进纸纹,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染血的手在他手背按出的印记。“砚儿......”他突然听见极轻的一声唤,是他十岁那年,母亲被修士误杀前最后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

他猛地攥紧书页,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第九叩”三个字上,晕开一片红:“我本想......”他声音发颤,“用千人的姓名代替,他们都是被我错记的冤案,我以为交出这些,就能......”

“假的。”

残灵·八号的声音从石缝里渗出来,像碎甲擦过金属。

血砚生浑身一震,就见他方才撕下的那页纸刚触到守钥碑面,便“唰”地燃起幽蓝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他膝盖一弯,跌坐在地,《逆信录》“啪”地合上,震得沙粒簌簌落下:“原来......心知道。”他抬头看向匠核之眼,喉结滚动,“我最不愿放下的,从来不是那些名字,是‘砚儿’......”他说不下去了,低头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抽噎。

陵不孤的目光始终锁在匠核上。

他没去看血砚生,反而单膝跪地,掌心按在地面。

雷源枯竭后的感知反而更敏锐,他能清晰摸到地底的搏动——那不是机械运转的规律震颤,倒像他当年在绝域见过的走火入魔者,经脉错乱时的痉挛,越想压制越反噬得厉害。

“你们以为是在开门?”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其实她在拒绝。”

小豆子猛地抬头,木雕小鸟从他怀里滑落,他手忙脚乱去接,却听陵不孤继续道:“她怕我们进去,看见她有多痛。”他指向匠核之眼,那道缝此刻开合得更剧烈,呜咽声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尖锐,“就像当年我被追得走投无路时,宁可自己撞进雷池,也不愿让救我的人看见我浑身是血的样子。”

小豆子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