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灵田的灵气与地脉连成一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活阵”。
他的灵力刚一接触,就被阵法吞噬、转化,随即以十倍的力道反噬而回!
“噗!”
魏无牙只觉灵台如遭重锤,气血翻涌,踉跄着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死死盯着顾微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不是在用器……你是在养器?”
话音未落,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响起:“魏无牙,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裴元礼手持一枚玄铁监察令,不知何时已站在田边。
他目光如炬,扫过那三处灵光涌动之地,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三器之中并无器主灵核烙印,却能与地脉自主共鸣,循环往复。此非炼化,乃‘共生’。”
他话音刚落,腰间的宗门玉册竟无风自动,翻开一页,其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全新的金文:“凡能与物共修,不夺其本源,反哺其灵性者,非邪,乃道之新芽。”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外门。
数十名身份低微的杂役弟子,悄悄聚集在灵田边缘,眼中带着敬畏、好奇,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渴望。
他们手中大多拿着些残破的东西,有人捧着断了刃的锄头,有人抱着裂了缝的废甲。
萤奴挤出人群,怯生生地走到顾微尘面前,捧着一柄断成两截的木尺,小声问:“顾师姐……这是我爹留下的……能修吗?”
顾微尘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没有去碰那断尺,只是示意萤奴将其放在“伪脉三枢图”的外环之上,然后取来净心莲下的一捧静心泥,轻轻封住断尺的裂痕。
片刻之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那柄死气沉沉的断尺竟轻轻一震,一丝微弱的灵光在尺身上游走不定。
虽未彻底修复,却仿佛拥有了脉搏,已然“活脉”。
裴元礼看着这一幕,依宗门律例,即刻起,晋为内门候补弟子!”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低语。
最核心的一句,在每个人心中回荡:“她没靠天赐……她自己,长出了根!”
高台之上,魏无牙脸色铁青地望着灵田中央那道瘦削却挺拔的孤影。
他紧握着腰间的本命短刀,忽然,他浑身一僵。
那柄他耗费十年苦功,以自身精血温养的法器,刀身之上,竟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了一道比发丝还细的金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修复了一丝最微小的瑕疵。
他感受着那股源自顾微尘“循环”的、无意间泄露出的共生道韵,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流了十年汗……她流了七夜血。”
当夜,万籁俱寂。
顾微尘盘坐于房内,将三器取出。
它们不再需要埋入土中,而是自动悬浮在她头顶,与她体内的伪经脉遥相呼应。
青蚨剑的剑身轻轻震颤,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入她的识海:“……匠主之途,已启。”
她抬眼望向绝崖的方向,体内伪经脉温润流转,识海深处,《归墟引》的最后一句总纲,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凡体修道,始于自毁,成于自愈。”
她伸出手,轻抚着青蚨剑冰冷的剑身,低声呢喃,像是在对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说话:“陵不孤,我有脉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修器的人……我是,能修你的人。”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万里之外,那座囚禁着无数传说的绝崖最深处,一道缠绕着沉眠身影的惊雷锁链,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轰然崩裂了一寸。
那道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幽蓝色的灵力洪流,如决堤的星河,自那寸许的裂痕中,奔涌而出。
灵田之上,夜风微拂,顾微尘指尖的血痕早已愈合,唯有那三道与她心神相连的灵光,在黑暗中沉静地流转,等待着新一轮的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