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她分明记得今日祭场中并未接触任何生僻毒物,可这蚀骨的痛却像有生命般啃噬着经脉——直到闻到那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
是归墟会的骨蠕散离玄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大氅裹着风卷进来,他指尖扣住她腕脉,瞳孔骤缩成蛇类的竖线,他们在你方才按过的阴司批票里下了蛊,借着人血渗透。
云苏微强撑着扯出个笑:看来裕亲王坐不住了。她的视线扫过窗外——月光下,一道青袍身影正立在院外老槐树上,腰间玉佩坠着的归墟图腾在夜风中若隐若现。
离玄烬的指节捏得咔嗒响,玄甲上的龙纹突然泛起暗红,那是他动了杀心的征兆。
他将云苏微打横抱起,玄力裹着她往内室掠去:宝儿守着萧昭,孤先给你逼毒。
等等。云苏微抓住他肩甲,额头抵着他颈侧,这毒要的是我心脉崩裂时的怨气,正好做引魂幡的引子。她的睫毛上凝着汗珠,却笑得狡黠,你说...我要是在裕亲王面前,他会不会急着取萧昭的命?
离玄烬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低头看她,玄甲下的心跳快得离谱,却在触及她眼底算计的光时,突然低笑出声:好个以命为饵。他用鼻尖蹭了蹭她发顶,但孤要你活,所以这局...得改改。
内室烛火被玄力吹得爆起灯花。
云苏微瘫在软榻上,离玄烬的指尖抵在她膻中穴,一缕灼热的内力顺着经脉游走,将骨缝里的蚁虫般的毒蛊逼成黑血,从七窍渗出。
咳...她偏头吐出一口黑血,却在离玄烬要擦她嘴角时抓住他手腕,去太医院取冰魄草,再让魏虎带暗卫守住西墙——裕亲王要的不只是我的命,还有萧昭体内的。
离玄烬的瞳孔里翻涌着暗潮。
他突然俯身吻住她染血的唇,力道重得几乎要咬破,末了哑声说:等孤回来,再罚你拿命冒险。
当裕亲王的青袍身影翻进院子时,云苏微正在软榻上,面色青白如纸,心口的凤纹绣样被黑血浸透。
萧昭缩在床角,攥着她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姐不疼...昭昭给你吹吹...
圣童莫哭。裕亲王的声音像浸了千年寒潭,他抬手抚上萧昭耳后的金纹,等取了你的魂灯,便能让你阿姐活过来。
萧昭突然抬头,原本清澈的眼瞳里泛起浑浊的金芒。
他举起云苏微塞在他手心的银针,精准扎向裕亲王腕间的大陵穴:阿姐说...坏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裕亲王的脸色骤变。
他旋身要退,却撞进一堵玄色的墙——离玄烬的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尖捏着半块带血的碎玉,正是方才云苏微时握在手心的定情信物。
皇叔好雅兴。离玄烬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孤的王妃,也是你能动的?
裕亲王突然笑了,笑得喉间发颤:你以为仅凭这点小手段就能扳倒归墟?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咒文,当年先皇夺位时,用三十万边军的血祭了葬龙穴,如今地火将出,大衍将倾——他的指甲刺入萧昭后颈,金纹突然暴涨成血线,而这孩子,是打开地脉的钥匙!
云苏微的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