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火把忽明忽暗。
离玄烬捏着云苏微的手腕,指腹能摸到她脉搏跳得极快——那是在强压情绪。
“我去查商户动向。”魏虎抱拳要走,却被云苏微叫住。
“不必。”她望着地牢外透进来的天光,“去请吴山客。”
“吴山客?”离玄烬挑眉,“那个隐居北岭的老药农?”
“止星草三年一开,只有他识得。”云苏微将银针收进木匣,“吞星引需要它固本,可方才在陆子明那里,我查到前日有批药材被掉包……有人想断我的路。”
深夜,王府后门的狗突然狂吠。
张守一裹着破道袍撞进来,手里举着块焦黑的龟甲,酒气熏得门房直捂鼻子:“北岭!北岭!星落处,药草劫!”
云苏微接过龟甲,指腹蹭过上面的灼痕——“北岭”二字分明是新烧的。
她转头对离玄烬笑:“看来天也在催我们启程。”
北岭的山路比想象中难走。
离玄烬扮作药商,云苏微裹着青布斗笠,两人在荆棘丛里摸了三日,才寻到山坳里的石屋。
白发老者吴山客正蹲在檐下晒药,见他们来,浑浊的眼突然亮了:“是找止星草的?晚了,今晨刚被人采走。”
云苏微的呼吸一滞。
她取出系统里残留的药渣,用银针挑了一点在鼻下:“您确定是熟人?”
“穿得跟我徒弟似的。”吴山客挠头,“说是替我给王妃送药,还带了雪心莲——那东西我可舍不得用,贵得很。”
“雪心莲?”离玄烬眯起眼。
云苏微将药渣碾碎,指尖沾了点粉末搓揉:“静尘的易容术最爱用这东西。”她突然笑出声,从包袱里掏出一株干枯的野草,“吴老,您看这是什么?”
“哑星藤!”吴山客瞪圆眼睛,“和止星草长得像,可服了会浑身发冷,经脉乱跳,跟吞星引失败一个症状!”
“正是。”云苏微将草叶别在鬓边,“有人想断我后路,那我便送他们一场戏——‘王妃将死’的戏。”
三日后,王府白幡招展。
“王妃经脉尽毁,恐撑不过七日!”门房红着眼眶对围观百姓说。
消息像长了翅膀,午后便飞进皇宫。
凤仪宫里,皇后捏着茶盏的手直抖,金护甲在瓷面上刮出刺啦声:“好!好!等她一死——”
夜漏三更时,观星台再次亮起九盏引星灯。
云苏微披着红嫁衣站在台心,玉扣在掌心灼得发烫。
她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伪装成百姓的细作,那些藏在屋檐下的暗卫,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她张开嘴,无声地说:“你说我聋了?可你们忘了——我骂人,从来不用嘴。”
玉扣突然迸发出刺目银光。
无形的音波如飓风席卷四方,细作们捂着耳朵惨叫,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凤仪宫的琉璃瓦“哗啦啦”碎了一地,皇后踉跄着撞翻妆台,面具下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离玄烬站在台下,望着台上那抹红影,喉结动了动。
他摸向腰间的守命剑,剑脊上的刻痕还在——那是他替她赌的命。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与目标契合度97%,是否开启‘血契共享’?”
云苏微望着离玄烬染血的袖口,指尖轻轻按在玉扣上。
夜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他们的命,终于要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