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后颈忽然泛起寒毛倒竖的刺痛。
她猛睁双眼,正看见檐角阴影里寒光一闪——影鸦如夜枭般俯冲而下,淬毒的匕首直取她后颈!
“小心!”
熟悉的声音撞进右耳,震得她耳膜发疼。
云苏微偏头的瞬间,一道钢鞭破空而来,精准缠住匕首。
离玄烬踏月而至,玄色大氅在风里猎猎作响,他反手一绞,金属碎裂的声响混着影鸦的闷哼。
“你们要杀她?”离玄烬挡在她身前,钢鞭在掌心转出银弧,“先问过这具身体能不能落地!”
影鸦擦着他肩头掠过,反手又是三枚透骨钉。
离玄烬旋身挥鞭,铁蒺藜破空而出封死退路。
两人在观星台飞檐上缠斗,瓦片碎裂声、金属交击声混着星流坠落的轰鸣,震得云苏微右耳嗡嗡直响。
“咳……”她扶住台边汉白玉栏杆,七窍渗出的血珠滴在石面上,开出妖异的红梅。
星流越来越狂躁,玉扣在半空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经脉正在一寸寸断裂——再撑不住了。
“阿微!”离玄烬的呼喊带着破音。
他踢开影鸦最后一击,转身时袖中剑已出鞘。
寒光闪过,手腕处绽开血花,他扣住云苏微的后颈,将鲜血渡入她唇间:“你的命,不是一个人的。”
温热的血滑入喉间,云苏微眼前骤然一亮。
玉扣突然发出清鸣,狂暴的星流竟如春水般温顺,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修复着断裂的经络。
她听见离玄烬急促的心跳,听见影鸦坠塔时的闷响,却独独听不见左耳的风声。
“你说什么?”她仰头看他,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我……听不见了。”
离玄烬的瞳孔骤缩。
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抹掉她耳际的血,声音发颤:“我在说,云苏微,你再敢死——”
“王爷。”她笑着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耳,“这样也好。有些谣言,有些谩骂,我不想再听见了。”
观星台残烟未散时,京郊破庙的烛火突然熄灭。
耶律苍捏碎手中陶碗,碎瓷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盯着窗外被星流照亮的京城方向,唇角扯出阴狠的笑:“好一对痴人。没了耳朵的神医,怎么听清——”
“主子。”暗处传来死士的低语,“明日清晨,该让那些说书人开嗓了。”
月光重新漫上观星台,云苏微靠在离玄烬肩头,望着远处京城的灯火。
她知道,等黎明破晓,会有无数声音涌进右耳——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选择,哪些,该听;那些,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