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级台阶时,地下哭声突然清晰——是婴儿的啼哭,混着女子的低吟,阿烬,别怕,母妃在......
离玄烬脚步顿住,眼眶发红。
云苏微握住他的手,系统仓库里的药鼎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照在台阶中央,露出凹陷的玉珏槽。
离玄烬将半块玉珏按进去,另半块竟从他腰间的玉佩里脱离,地嵌成完整玉珏。
石梯下传来轰鸣,龙髓池的水幕缓缓分开,露出池底的青铜棺椁。
棺盖上刻着前朝长公主慕容昭七个字,云苏微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血脉共鸣,是否开启记忆回溯?
她按下确认,药鼎发出清鸣。
离玄烬只觉一阵眩晕,记忆如潮水倒灌——
雪夜,穿墨绿宫装的女子将他塞进暗格,玉珏碎成两半,一半塞在他怀里,一半攥在自己手心:阿烬,若有一日你能回来,记住,你是慕容家的儿郎,是龙脉的主人......
母妃!离玄烬踉跄着扑向青铜棺,棺盖开启,里面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面容与离玄烬有七分相似,掌心还攥着半块玉珏。
地下哭声突然变成清越的琴音,龙髓池的水泛起涟漪,水面映出云苏微的脸——她的系统印记正发出与玉珏相同的青光,药鼎里飘出一缕药香,竟将女尸指尖的尸斑一点点褪去。
她没死?云苏微震惊。
她中了冰魄毒,被龙髓池的寒水吊着一口气。离玄烬颤抖着摸向母妃的手腕,这毒,你能解吗?
云苏微取出系统里的冰蚕蛊,轻轻放在女尸心口:能。
但需要你的血做药引——你是龙脉,你的血能温养她的魂魄。
离玄烬立刻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冰蚕蛊上。
蛊虫瞬间钻入女尸体内,池中的水开始沸腾,地下哭声变成了欢快的童谣,像是无数孩童在唱:龙脉归,伪龙伏,星子落,明主出......
云苏微望着离玄烬泛红的眼尾,突然明白那些地下哭声是什么——是前朝遗民的魂魄,是龙脉的呼唤,更是离玄烬被压抑了二十年的血脉之声。
她握住他的手,将母妃的手覆在上面:现在,你不是什么药人,不是傻王,你是慕容昭的儿子,是我云苏微的丈夫。
离玄烬低头吻她的手背,喉间发出破碎的笑:微微,你总说我是戏精。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连自己都骗了二十年。他望着母妃逐渐有了血色的脸,又抬头看她,眼底的疯批与脆弱交织,但从今天起,我只演一个角色——你的男人,你的靠山,你的......
我的离玄烬。云苏微替他说完,踮脚吻去他眼角的泪。
龙髓池的水突然全部涌入药鼎,鼎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云苏微的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前朝医典《龙脉续》,是否收录?
她勾选,药鼎瞬间消失,化作一道光钻入她的系统仓库。
离玄烬的银鞭突然发出龙吟,鞭身上浮现出与地宫墙壁相同的蛇形纹路——原来这银鞭,是前朝皇帝的御赐兵器,本就该属于龙脉主人。
地宫之外,谢无咎的暗卫还在撞门。
云苏微摸出银针,在离玄烬掌心画了个火符:他们要龙脉,我们就给他们个大的。她指了指龙髓池,把水引到暗卫营,让他们尝尝龙脉毒泉的滋味。
离玄烬低笑,银鞭甩出,龙髓池的水如银龙般冲破地宫穹顶。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云苏微望着离玄烬在火光中的侧影,突然觉得,所谓血脉也好,身份也罢,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阿烬。她轻声唤他。
离玄烬转头,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还有她的倒影:
不管你是前朝龙脉,还是大衍储君,她勾住他的脖子,我只要你是离玄烬,是我的。
离玄烬的呼吸一滞,反手将她按在青铜棺上,吻得又狠又急:好,我是你的。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极了幼时躲在暗格里时,母妃哄他的语气,微微,等解决了谢无咎,我们就去江南看桃花。
我从前总听母妃说,江南的春天......
云苏微应着,摸出系统里的蜜枣塞进他嘴里,先吃糖,甜的。
离玄烬含着蜜枣笑了,眼底的疯批与温柔融成一潭春水。
地宫深处,慕容昭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和离玄烬的,和云苏微此刻望着他的,一模一样,亮得像要燃尽这世间所有阴霾。
地下哭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离玄烬的心跳声,和云苏微系统仓库里《龙脉续》翻页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