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云苏微叫住他,从发间取下支珍珠簪子,把这个别在衣领里。簪子尾部嵌着粒极小的夜明珠,在暗处会发出幽蓝光芒,每到驿站换马时,让光漏出来半刻钟。
魏虎攥紧簪子,重重抱拳:末将明白。
雪夜更深时,帅帐的烛火忽明忽暗。
云苏微靠在案前打了个盹,迷迷糊糊间听见帐外传来铁器摩擦声——是铁柱巡夜的刀鞘碰在木桩上。
她猛地睁眼,就见铁柱掀帘进来,肩头落满雪,手里提着个被捆成粽子的杂役。
医卿大人!铁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这小子想翻阿青的包袱,被末将堵在药房后窗!
那杂役脸上涂着锅底灰,此刻被雪水一冲,露出半张青肿的脸。
他看见云苏微,立刻拼命摇头:我、我就是想找块药治冻疮!
真的!
云苏微起身绕着他走了两圈,系统提示音不断在脑海里响起:【心跳127次\/分,汗液中肾上腺素浓度超标】。
她突然伸手揪住他后颈的衣领,用力一扯——半枚血玉从他衣襟里掉出来,和之前在青铜鼎上发现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血玉配对成功。系统的机械音让她嘴角上扬,看来裴家军的细作,比我想的还急啊。
杂役的脸瞬间煞白,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大人饶命!
小的是被上头逼的,说只要递出信......
信呢?云苏微蹲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你身上的信笺,是不是用隐形墨水写的?
杂役的瞳孔猛地收缩,云苏微笑了:别慌,我帮你把信送出去。她转向铁柱,把他嘴堵上,关到柴房。
记得在门口撒层石灰——她瞥向杂役不停抽搐的脚踝,他右脚小拇指骨折过,走路会往左边偏,石灰上留的脚印能帮我们认人。
铁柱领命拖走杂役后,云苏微回到案前,将复刻的密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时,她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低语:该收网了。
帝阁密室里,离玄烬半倚在檀木榻上,指尖把玩着片染血的香片。
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听见帐外传来信鸽的轻鸣,他抬手接住竹筒,展开信笺时唇角微扬。
福安啊福安。他的声音低得像蛇吐信子,你以为我在装病?
可你不知道,这七日散的毒,我从三年前就开始用冰魄草反养着脉。他翻身坐起,玄色蟒袍垂落如瀑,腰间的玄铁虎符在烛下泛着冷光,暗枭唤来。
檐下黑影一闪,个蒙着面的男子单膝跪地:属下在。
传令各道暗哨:凡接令者,皆录其形貌。离玄烬将信笺投入铜炉,火星噼啪间,二字化作灰烬,等他们凑齐七盏灯......他抬眼时眸中寒光暴涨,本王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掌灯人。
三日后的清晨,云苏微站在帅帐前,望着地图上标记的七个红点——那是魏虎传回的密报,京城派出的七批密使,正沿着不同路线向北境而来,每批都带着净心香。
系统突然震动,【情绪锚定升级——可识别群体性谎言波动】的提示让她闭眼凝神。
片刻后,她猛地睁眼,指尖重重敲在二字上:他们不是来杀他的......是来确认他还活着。
帐外的北风卷起雪粒,打在她脸上生疼。
云苏微抬头望向北方雪岭,只见云雾缭绕间,隐约有一队黑袍人踏月而行,领头者袖口绣着半盏残灯纹样,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铁柱!她转身大喊,声音里带着冷冽的笑意,去把库房那副漆黑棺椁抬出来。
铁柱应声而去时,她望着案头那半枚完整的血玉,指尖轻轻抚过纹路。
帐外的旌旗被风卷起,露出字帅旗的一角,在雪幕中猎猎作响。
北境的寒雾开始弥漫,帅帐外的棺椁被抬出来时,表面还凝着层薄霜,像极了一口等待装殓的......喜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