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微的手颤了颤。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自己被继母推去冲喜前,也是这样哭着喊——可她的阿娘,早被那些人害死了。
会回家的。她声音发哽,却笑得极甜,姐姐带你回家。
第二声、第三声接二连三地炸响。
当第十三个影童扑进她怀里时,摩罗的嘶吼穿透了火场。
那巫祭不知何时爬到了青铜母灯前,半边脸已被烧得焦黑,独目却亮得瘆人:万蛊焚心阵!
给我燃——
云苏微早有防备。
她咬破指尖,将混着逆引香的血珠弹向灯油。
蛊王在灯芯里蜷成的虚影突然扭曲,竟地钻回摩罗体内。
巫祭的七窍同时渗出黑血,他瞪着云苏微,喉间发出咯咯怪笑:你以为...你赢了?
这些小崽子...早被刻进蛊谱......
刻不进的。云苏微掷出银针,精准封住灯座三处脉络,真正的活路,是从不把人变成牲口。她转身对玄甲军校尉扬声,烧了所有蛊血陶罐!
火舌舔上陶罐的瞬间,洞壁上的冰壳碎裂。
上千幅用血绘制的壁画显露出来,每幅陵渡,永徽五年春......阿骨跪在地上,指尖抚过最后一行字:石头,苏济堂,永宁七年冬入籍。
苏济堂?云苏微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定国公府名下的药堂,三年前因药材霉变被查封——原来不是霉变,是在养蛊。
她解下披风裹住阿骨发抖的身子,望着壁画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轻声道:以后,不会再有孩子被刻进这里了。
凯旋时,雪原已泛出鱼肚白。
云苏微将密封好的蛊卵和药井菌株样本递给离玄烬,袖中还藏着张简报:蛊源出自王府三年前废弃药井,当年的用药记录......
本王知道。离玄烬接过木匣,指腹轻轻擦过她眉角的血渍,你查案,本王清障。他的声音很轻,可云苏微注意到,他攥着木匣的手背暴起青筋,指节白得像雪。
当夜,云苏微在帐中整理药谱。
系统仓库的药鼎突然紫光暴涨,一枚丹丸地落在案头,丹身流转着金纹,正是批量版的醒神丸。
她捏着丹丸望向京城方向,想起阿骨念出的永宁七年——那正是先太子被废,当今圣上扶幼弟登基的年份。
离玄烬,你父皇当年替换太子时,有没有想过......她对着烛火呢喃,连最无辜的孩子都要为此偿命?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玄甲军暗卫掀帘而入,殿下说他有些倦了,让您去主帐......
云苏微心头一跳,抓起外袍就往外跑。
主帐内烛火摇曳,离玄烬倚在案前,面色青灰如纸,呼吸微弱得像游丝。
他看见她进来,勉强扯出个笑,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胸——那里,玄甲下的衣襟渗出暗红,正缓缓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