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微蹲在药柜后,指尖悬在系统界面的键上,手背的血管突突直跳。
她想起陆昭明冰凉的手,想起小竹割指时溅在甲板上的血珠,想起离玄烬说我只会杀了所有觊觎它的人时,眼底跳动的暗火。
你要救他们,还是毁你自己?
门被撞开的风声里,离玄烬的声音裹着血锈味。
他身上的玄甲还滴着血,肩甲处裂了道寸许长的口,露出
云苏微被他抵在墙上,后颈贴着冰凉的砖墙,而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像团要烧穿一切的火。
我查了三个月。离玄烬的鼻尖几乎蹭着她的,西疆商队的符牌,扬州府尹的账册,还有那口投毒的井——全烧了。他喉结滚动,可我还是来晚了,晚到你要自己打开这个潘多拉盒子。
云苏微这才发现他指缝里还沾着未干的血,应该是刚从刑房过来。
她的喉咙突然发紧:你......
我怕的不是毒。离玄烬打断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怕你为了救别人,把自己烧干净。
怕你像陆昭明那样,最后只剩个的名号,怕你......他突然闭了嘴,从怀中摸出块焦黑的木牌,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有这个仓库。
那时我在暗卫营,接到西疆密报,说有活药库现世。
云苏微的瞳孔骤缩。
我烧了所有密报,杀了知情的暗卫,甚至推了场洪水淹了刑房。离玄烬将木牌塞进她手心,我不是不信你,是太信你,信你会为了救人把命搭进去。
所以别推开我,嗯?
他的尾音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她发顶。
云苏微这才发现他眼尾发红,像熬了几夜没睡。
她突然想起系统里那个记忆回溯的影像——年幼的离玄烬缩在宫墙角落,本子上记着母妃今日用了三钱朱砂。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习惯了独自扛所有事。
她伸手环住他腰,脸埋在他血甲上,我们一起。
五日后,扬州城的晨雾里飘着药香。
云苏微站在苏济堂门口,看百姓捧着粥碗排队领药。
轻症用银翘散,重症则由她以海外秘药名义注射抗生素——全程有影卫录像,药瓶用后即毁,连药渣都由离玄烬派士兵监督焚烧。
回府时已近黄昏。
卧房的梳妆台上摆着只紫檀匣,掀开的瞬间,凤冠上的东珠在暮色里流转光华。
匣下压着信笺,字迹是离玄烬特有的凌厉:你说过可以不说。
但现在,我要你亲手戴上。
因为这一次,你不只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命。
云苏微的指尖抚过凤冠上的鸾鸟,还未理清心跳,窗外突然炸开警锣。
影十三撞开房门,腰间的佩刀哐当撞在门框上:殿下带着火药和先帝密诏副本出城了!
他说......少年的声音发颤,他说该清账了。
云苏微冲向窗边。
北岭方向的烽火正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
山风卷着焦味扑进来,她听见百姓惊惶的奔走声,混着马蹄声由远及近——是离玄烬的玄铁重骑。
她抓起案上的银针囊,转身时凤冠从匣中滑落,东珠在地上滚出一串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