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发颤的眼尾,短刃坠地。
左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拽进怀里,带着血腥气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
景阳宫的飞檐上,铜鹤口中的风铃被风撞得乱响,底下跪了一地的禁军,谁都不敢抬头。
你要是敢不回来...他贴着她的唇低喘,我就烧了这宫墙,把他们全埋在你脚边。
这一闹震动了整个京城。
皇帝的圣旨当晚就到了七王府:七郎痴疾复发,着令静养三月,无召不得出宫。云苏微站在檐下接旨,看传旨太监抖着手指完二字,突然笑出声:有劳公公回禀陛下,王爷这病,臣妾准能治好。
三日后,七王府大开中门。
云苏微在演武场搭了座竹棚,摆开二十张案几,每张案几上都搁着个蒙眼布。
京中有名的大夫、各府的当家主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着她取过银盘里的细针,往空中一抛:各位看好了,这针落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下针。
细针地扎进东侧案几的绢帕。
云苏微蒙眼上前,指尖在绢帕上轻叩两下,银针精准扎进内关穴。
观礼的刘夫人突然捂住心口:怪了,我这老毛病竟不疼了!
满场哗然。
云苏微摘了蒙眼布,望着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寒门学子,扬声道:济世医盟明日开馆,不论出身,只看医道。她的声音混着晚风,掠过王府墙头的琉璃瓦,散向京城的大街小巷。
宴至半酣时,沈知意的暗卫摸进了后堂。
云苏微展开密报,纸页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江尚书昨夜自缢于刑部大牢,遗书写着七王伪装清醒,意图谋逆她提笔在副本上批注,笔尖悬在二字上方顿了顿,落墨时却写:臣妾附议。
然谋逆者,未必是王爷——也可能是,想让他死的人。
锦盒递到离玄烬手里时,他正盯着墙上新挂的禁地图。
烛火映得他眼尾红痣发亮,展开脉案残页的手却稳得可怕——泛黄的宣纸上,先皇后三字赫然在目,下方盖着江氏族医的朱印。
原来当年母妃的寒毒...他的指节捏得发白,突然抬头看向云苏微,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微微,你说得对。
这场戏,该收网了。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亮夜空。
云苏微望着离玄烬身后的禁地图,正中央三个朱笔大字被照得刺眼:杀无赦。
深夜,七王府正院突然挂起了素色帷幔。
碧萝守在院门口,对来探问的下人们摇头:王妃今日受了惊吓,要静养三日。门内却传来器物碰撞的轻响,混着云苏微低低的声音:把仓库里的千日醉取出来,再备二十个瓷瓶。
更漏敲过三更时,正院的灯终于灭了。
月光漫过朱红门槛,在地上投出一片银霜,像极了十年前雪地里那碗热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