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脸白得像墙皮。
云婉柔猛地捂住嘴——昨夜她亲眼看着周仲景把寒髓散拌进点心馅,却不想那蜜早被调了包。
李时安从人群里挤出来,白胡子抖得厉害:此乃药理禁术!
《千金方》有载,双毒相激可致经脉焚毁......王妃如何识得?
云苏微从袖中抽出半幅泛黄的药笺,染血的边缘还沾着碎絮。
她轻轻摊开,指腹抚过青蘅子三个字:因为我娘,也曾被人这样死。她抬眼盯着周仲景,三年前,我娘的临终药方上就有青蘅子——可青蘅子三年前已被列为禁采之物。
周太医,这张方,是哪个太医开的?
周仲景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茶案。
柳氏突然尖叫:胡言乱语!
那是老太医诊断失误!
夫人。绿漪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这小婢女素日总垂着头,此刻却跪得笔直,我娘临终前说过,那晚是您逼她烧掉原始脉案。
她还说......绿漪喉间发紧,只要嫡女一脉断绝,国公府就是我们的
满厅死寂。
云苏微望着柳氏颤抖的唇,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铜锣声。
宫使捧着金丝楠木匣跨进来,声如洪钟:陛下有旨!
赐七王府仁心昭德匾,赞王妃悬壶济世之功!
她起身接匾时,目光扫过柳氏发间的珍珠簪——那是她生母的遗物。母亲的债,我会一笔笔收。她将匾交给绿漪,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见面,或许该谈谈......你床下那罐鸠舌散的残渣?
柳氏瘫在地上,发簪滚落在地,珍珠碎了一地。
云苏微转身时,忽听墙头传来清越的笑声。
她抬眼,离玄烬正倚着飞檐,怀里抱着酒壶,玄色蟒袍被风掀起一角:微微,你杀人不用刀,可比我还狠。
夜风卷着桂香掠过庭院。
云苏微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晨起时云承启躲在廊下的身影——那孩子攥着帕子,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对绿漪低语:明日去库房挑些补药,我要去看看......幼弟的病。
绿漪愣了愣,随即福身:奴婢这就备车。
云苏微望着天边渐起的星子,指尖轻轻抚过袖中药笺。
有些债,该清了;有些真相,也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