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紧的是——她指尖划过供词最后一页,焚琴计划,是要焚尽天下清醒人,只留傀儡为皇权。
萧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接过供词的手微微发颤,展开只看了两行,便地收卷入袖。
再抬头时,他对着云苏微郑重抱拳:王妃所为,乃社稷之幸。
申时的阳光正烈。
云苏微站在柴堆前,火把在掌心发烫。
柴堆上堆着从地窖搜出的蛊罐、毒方,还有那三十七枚铜牌。
她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百姓,突然将火把抛向柴堆。
地一声,烈焰腾空而起。
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却笑得比火焰更炽烈:从今日起,七王府设缉毒司!
凡举报私炼邪药者,赏银百两;凡庇护毒徒者,同罪论处!
莫忠带着护卫从校场两侧涌出,刀枪相撞声震得屋檐落灰:遵王妃令!
火势渐猛时,云苏微摸出袖中瓷瓶,仰头吞下最后一枚凝魄丹。
药汁苦得她皱起眉,却在喉间散出一丝甜——从此她的血,将是这世上唯一能解的药引。
夜漏三更,离玄烬掀帘而入时,云苏微正对着铜镜卸簪。
他发间还沾着夜露,手中攥着半卷染着龙纹的密报:皇帝连夜审了孙太医,东宫的药童招了,太子这半年往陛下参汤里加的安神散,根本是鸠舌散的变种。他将密报摊开在案上,更要紧的是福安在御书房找到的——
云苏微凑过去,见密报最后写着鸠舌散方,先帝二十三年亲批。
她指尖一颤,抬眼望进离玄烬幽黑的眸:原来最大的毒,从来不在药里。
在龙椅上。离玄烬替她接完这句话,伸手将她圈进怀里。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得像耳语,太子称病五日了,听说他房里的香炉昼夜烧着宁神香
是怕自己也成了傀儡。云苏微突然笑出声,指尖绕着他腰间的玉佩穗子打转,明日,我们该去东宫了。
离玄烬低头吻她眉心:要带什么?
带我的药箱。她仰起脸,眼波流转间尽是锋芒,带能让他的药。
晨光初透时,七王府的凤辇已列在朱雀大街。
云苏微对着铜镜描眉,螺子黛在眉峰挑出一抹锐色。
窗外传来莫忠的吆喝:起驾——
她放下眉笔,指尖抚过妆匣里那支淬过百毒解的银簪。
铜镜里映出离玄烬的身影,他倚在门边,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未褪的夜露,却笑得像要饮尽黎明:该去给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