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孙府后院传来惨叫。
“大夫!我家郎君扎针后左半边动不了了!”
孙太医掀开门帘时,正见徒弟跪在地上发抖,榻上的家仆半边脸歪着,左手垂在床沿直打颤。
他抓起脉枕一搭,只觉气血乱成了麻团——分明是施针穴位错了!
“那七王妃的口诀……”徒弟声音发颤,“和铜人上的不一样。”
孙太医捏碎了茶盏,瓷片扎进掌心都没知觉。
他盯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咬牙道:“去东宫。”
同一时刻,离玄烬斜倚在暖阁软榻上,指尖敲着密报:“孙太医密会太子属官,呈了奏笺?”
莫忠低头道:“是,上面写着‘七王妃体质特殊,宜尽早控制’。”
离玄烬突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像条盯上猎物的蛇:“鱼咬钩了。”他提笔在密报上批了“网可收矣”,“去传我的话——散布谣言,说神医王妃月圆夜要饮童男血维持功力。”
莫忠一怔:“这……”
“百姓越怕她,越不敢靠近王府。”离玄烬转动着羊脂玉扳指,“他们想抓活的当药炉,总得先让人觉得她碰不得。”
五更天,云苏微在烛下整理医案,袖口忽然一凉。
她低头,见枕边躺着只纸鹤,折叠处还带着宫笺特有的檀香味。
展开来,是福安的字迹:“孙大人书房有暗格,藏您药方原件,另附画像一幅。”
画像展开的刹那,她呼吸一滞。
画中女子侧影清俊,眉心一点朱砂格外醒目,旁书“活体药引,宜囚不宜杀”。
云苏微指尖抚过那抹红,指腹触到纸页的纹路——这是用宫中专供的洒金宣画的,连朱砂都是西域来的。
她缓缓合拢手掌,纸角在掌心压出红痕。
窗外晨雾漫进窗棂,将烛火染得朦胧。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轻声道:“想把我当药炉?”
一阵风掀起帘幕,一只信鸦扑棱棱掠过屋檐,尾羽沾着晨露,在青瓦上留下几点湿痕。
晨光初透时,云苏微将那幅“朱砂标记画像”置于铜镜前。
画中女子的侧影与镜中重叠,眉心的红痣像团将燃未燃的火。
她伸手碰了碰镜中自己的眉心,指尖在冰凉的镜面留下淡淡指印——新的局,该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