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魄丹。她给三枚裹着金箔的药丸命名时,莫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妃,王爷来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离玄烬裹着墨色狐裘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眉间的朱砂痣被雨水晕开,像滴未干的血。
他扫了眼满桌的药渣、试管和写满算式的黄纸,目光落在云苏微眼下的青黑上,喉结动了动:三夜没睡?
云苏微刚要说话,眼前突然发黑。
这三日她只喝了两碗参汤,此刻站得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离玄烬上前一步接住她,掌心触到她凉得像冰的手腕,眉峰狠狠皱起。
他半抱着她往软榻走,狐裘滑落在地也不管,我守着。
云苏微昏睡前最后一眼,看见离玄烬拾起她掉在地上的黄纸。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半行字:焚琴计划启动条件——七殿下神志清明且接触过抗体携带者。
离玄烬的指节捏得泛白。
他望着榻上沉睡的云苏微,她的睫毛沾着细汗,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窗外的闪电划过,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原来那些人最怕的,不是他装疯,是他遇见了她。
黎明时分的梆子声敲了五下时,云苏微被小桃推醒了。
小桃的手在发抖,声音带着哭腔:王妃,宫里的公公来了!
圣上说皇帝昨夜突发怪病,太医院都治不了,点名要您去......
云苏微坐起身,接过小桃递来的铜镜。
镜中女子眼底的青黑未褪,可眸光比往日更亮,像淬了火的剑。
她伸手摸向鬓边的金步摇,夹层里的凝魄丹硌着皮肤——这是给离玄烬的,也是给她自己的。
备轿。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告诉莫伯,把我新制的清瘟散装十盒,随我进宫。
小桃跑出去传话时,云苏微摸出袖中的银针。
十二根银针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最塞给她的,说等她要走那条最险的路时,就把玉拿出来。
宫门口的禁军已经等在王府外了。
八个玄甲卫分站轿前轿后,刀鞘碰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响。
云苏微掀起轿帘看了一眼,又放下。
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凝魄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以为这是监视?
不,这是她的通行证。
起轿。她对轿夫说,声音里带着三分睡意,七分冷。
轿帘外,离玄烬站在王府门口,望着那顶缀着金丝牡丹的软轿越走越远。
他摸了摸怀里的黄纸,指尖划过焚琴计划四个字,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微微。他对着风轻声说,这局,该我做执棋人了。
软轿转过街角时,云苏微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她掀帘望去,只见八个玄甲卫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八条随时会扑上来的狼。
她摸了摸袖中银针,唇角的笑更深了——狼?
她倒要看看,是狼的牙尖,还是她的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