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烂殆尽,只能从残存的皮带扣、鞋子等物品判断,这并非古代遗骸。骨骼散乱,似乎被什么东西拖动过。而在洞室的中央,靠近洞壁的位置,有一个用碎石块勉强垒砌的、简陋的圆形石堆,像是一个小小的祭坛。
石堆的顶端,放着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石板上,用已经发黑、疑似干涸血液的物质,画着一个清晰的符号——与采药人纸片上、洞口岩石上如出一辙,但笔画更加狂乱、用力,仿佛绘制者在极度的恐惧或疯狂中完成。
“这里……至少有三个人……”一名搜救队员声音发颤地数着散落的骨骼。
沈锐走近那石堆,强光照射在符号上。那暗红色的痕迹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透出一种不祥的气息。他注意到,符号的中心,似乎嵌着什么东西。他用镊子小心地拨开表面的浮土,露出了一小块……黑色的、类似鳞片的东西,质地坚硬,触手冰凉。
就在他的镊子触碰到那鳞片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鸣陡然响起,整个洞穴似乎都随之轻轻一颤!头顶有细小的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地震了?”耳麦里传来洞外焦急的询问。
几乎在同一时刻,沈锐左肩下的伤疤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这一次,疼痛远超以往,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无数混乱的幻象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不再是碎片,而是相对连贯的画面:燃烧的古代殿宇,穿着奇异甲胄的士兵在厮杀,天空中是扭曲的、非自然的暗红色光芒;一个披着破烂道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手持一柄刻满符咒的古剑,剑尖正指向一个从地面裂缝中爬出的、笼罩在黑雾中的庞大阴影;紧接着,画面切换,是现代的场景,是他记忆深处那艘爆炸的“幽灵船”,在冲天的火光中,一个穿着船长制服的男人回过头,脸上戴着的……正是那青铜面具,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与天师洞那肉身像的笑容,一模一样!
“啊!”沈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镊子当啷落地。
“局长!”
“沈局长!你怎么了?”队员们慌忙围上来。
剧痛和幻象持续了将近十秒才潮水般退去。沈锐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疯狂跳动。他抬起头,看向那石堆上的符号,以及符号中心的黑色鳞片,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那不是幻觉。那是……烙印在某种更深层次存在上的记忆?还是被这洞穴、这符号所激发的、属于他自身的……真实?
“洞外!洞外报告天师洞情况!”他对着耳麦嘶声喊道,声音因为虚弱和震惊而沙哑。
几秒钟后,耳麦里传来带着恐惧的回答:“局长……天师洞那边刚传来消息……那尊肉身像……它……它抬起来的那只手……手指的方向……好像……好像就是指向后山我们这个位置!”
洞穴深处,那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呓语般的嗡鸣声,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沈锐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他看着前方依旧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了看手中证物袋里那枚冰冷的黑色鳞片。
引路之人……封魔箓……等待千年的局……
他深吸一口洞内冰冷污浊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