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知道自己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被这些人发现,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迅速扫视仓库内部,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仓库顶端有一排通风窗,距离地面约六米高。如果他能够到达那里...
他悄无声息地向仓库中央的一台老旧起重机移动,希望能够通过它的支架爬到通风窗位置。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确保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他刚刚开始攀爬时,仓库大门被无声地滑开了。两名“清洁队”士兵走了进来,他们的头盔上的传感器发出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扫视着。
伊万紧紧贴在起重机支架的阴影中,一动不敢动。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担心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会被对方捕捉到。
两名士兵在仓库内缓慢移动,他们的传感器不断扫描着每一寸空间。
突然,其中一名士兵停了下来,头盔转向伊万刚才发现荧光符号的那面墙壁。
伊万利用这个机会,继续向上攀爬。距离通风窗只有几米远了。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窗框时,脚下的一根金属支架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瞬间,两名士兵同时转身,他们的武器齐刷刷地指向伊万的方向。头盔传感器发出的红光聚焦在他身上。
没有警告,没有喊话,只有武器开火的低沉嗡鸣。
伊万猛地向旁边扑去,原先所在的位置被几发高速弹丸击中,金属支架如同被高温切割般断裂。他在空中扭转身体,手中的p7喷出火舌,一梭子弹射向两名士兵。
令他震惊的是,子弹击中对方的防弹装甲后,只是溅起几点火花,似乎完全没有造成伤害。
“他们穿着重型防弹装备!”他对着麦克风大喊,同时继续移动位置,躲避着接连不断的射击。
更多的士兵从外面涌入仓库,伊万知道自己已经被完全包围。
他迅速投出唯一的一枚烟雾弹,灰色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暂时遮蔽了对方的视线。
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钟,他全力冲向通风窗,用枪托击碎玻璃,然后不顾一切地向外爬去。
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脸颊,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涌,生存的本能驱使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当他终于爬出仓库,落在后方的地面上时,子弹已经开始从他刚才出来的窗口倾泻而出。他没有回头,全力向预定的撤离点奔跑。
身后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车辆开始绕行,试图拦截他的去路。子弹不断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击中地面溅起泥土和碎草。
“阿尔法一号被追击,需要紧急支援!”他边跑边喊。
“坚持住,阿尔法一号。空中支援已出动,EtA七分钟。”
七分钟。
在正常情况下,这只是一段短暂的时间。但在生死追击中,这长得像一个世纪。
伊万冲进工业区边缘的一片小树林,希望茂密的树木能够为他提供一些掩护。
但追击者的热成像系统显然不受影响,子弹依然精准地追踪着他的移动轨迹。
突然,他的左腿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前扑倒。他低头看去,发现大腿外侧被一发子弹擦过,鲜血已经浸透了裤腿。
他咬紧牙关,拖着伤腿继续向前移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洁队”的士兵已经下车,开始徒步追击。
就在他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熟悉的旋翼声。一架“权杖”的隐形直升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树冠上方,机载机枪向追击者喷出火舌。
伊万利用这个机会,全力冲向直升机投下的绳梯。当他终于抓住绳梯,感受着直升机开始上升时,一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几乎让他松手。
透过渐渐远去的视野,他可以看到下方的“清洁队”士兵已经停止了追击,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抬头望着升空的直升机。即使从这样的距离,伊万也能感受到他们那种非人的冷静和秩序。
然后,他们转身,有条不紊地返回车辆,仿佛刚才的激烈交火从未发生。
当直升机终于安全离开该区域,伊万被拉进机舱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口袋中掏出那枚刻有波纹图案的弹壳。
“他们清理了整个军火库,”他喘息着对机组人员说,“而且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在“权杖”总部,凌风通过实时传输的画面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些井然有序撤离的“清洁队”士兵,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
这不是普通的军事行动,这是一种仪式,一种展示。
而留下的那枚弹壳,就是一个明确的信息——“缪斯”知道“权杖”在调查他们,而且他们毫不畏惧。
凌风拿起通讯器,接通了所有外围情报节点。
“所有单位注意,‘缪斯’已经知晓我们的行动。从此刻起,所有调查行动升级至最高风险级别。重复,最高风险级别。”
他放下通讯器,再次看向屏幕。
在那片东欧的荒原上,“清洁队”的车辆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抹除的节点,和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