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安全屋与战备升级
硝烟和血腥味似乎还黏在鼻腔深处，与运输机舱内浓郁的汗味、机油味混合在一起，构成战后特有的疲惫气息。
当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滑动门在身后“嘎吱”一声合拢，将外面稀疏的晨光和湿冷的空气彻底隔绝时，一种暂时的、脆弱的安全感才缓缓降临。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肺叶里充盈的不再是莫斯科机场那混合着硝烟与焚香的呛人空气，而是带着浓重霉味、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机油味的闭塞气息。他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多层工厂车间，位于东欧某国边境附近人烟稀少的工业区。
挑高的空间被巨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机器残骸分割成不同的区域，蛛网在钢铁骨架间织成了灰色的幕布。光线从高处几扇布满污垢的破败天窗艰难地透射下来，在满是油污和灰尘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然而，在这片破败之中，人为的秩序正在建立。
“安全！”
“这边也安全！”
几声短促、低沉的汇报从不同方向传来，带着无线电特有的轻微电流杂音。
几道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阴影中扫过，最终熄灭。团队成员们的身影在昏暗中逐渐清晰，开始有条不紊地卸下装备。
“卡特，带两个人，检查备用发电机和通风系统。汉森，约翰逊，外围警戒哨设置，按照第三预案。”
“墓碑”马库斯·威廉姆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双眼时刻扫视着环境。一身沾满尘土的战术背心，动作间流露出经年累月形成的、刻入骨髓的警惕性。
“收到，头儿。”
卡特应了一声，此刻他正麻利地从背包里掏出各种工具。他带着两名队员迅速消失在车床深处的阴影里。
凌风将背上沉重的战术背包卸下，放在一张用废弃木箱拼凑成的简陋桌子上。
他的目光掠过正在忙碌的队员们。
戴维斯，那个在死亡公路上就跟着他的年轻游骑兵，正靠在一个锈蚀的钢架上，小心地检查着他那支4卡宾枪的枪机，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些许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专注。
汉森壮硕得像头熊的北欧汉子，正和突击手约翰逊——一个动作敏捷、眼神凶狠的前海军陆战队员——低声交流着，手里比划着，显然在讨论防御工事的布置。
而在车间一角相对干净、接入了便携电源的区域，“公爵”——正快速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沧桑，深褐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智慧与冷静的光芒。
他身边已经架起了好几台便携式显示器和通讯设备，线缆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专注的脸。
“通风系统老旧但能用，发电机燃料充足，可以支持基础用电七十二小时。”
卡特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带着一丝回音。“找到了一个旧蓄水池，水质需要净化。医疗角设在那边角落，相对干净。”
凌风点了点头，走到“公爵”身后。屏幕上正快速滚动着加密的数据流和卫星地图。
“情况如何？”凌风问，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
“正在建立基础通讯链路，加密等级最高。通过几个跳板连接外部网络，暂时安全。”
“公爵”头也不抬，手指依旧飞快，“正在抓取公开频道的新闻......嗯，莫斯科机场事件已经引爆全球媒体，定性为极端恐怖袭击，各方都在谴责，情报界估计已经炸锅了。”
屏幕上跳出了机场的新闻画面，浓烟、混乱、哭喊的人群。凌风的眼神冷了下去。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过滤掉噪音，重点关注马卡洛夫相关势力可能的活动信号，以及......任何关于谢菲尔德将军麾下部队的异常调动。”凌风低声吩咐。
“明白。”“公爵”简短回应，手指敲击得更快了。
半小时后，所有外围警戒布置完毕，基础生活设施也初步检查完成。
十一个人，包括凌风，聚集在车间中央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围着一张铺着巨大区域地图的桌子。
几盏应急灯提供着主要照明，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凌风站在桌首，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
疲惫、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一种找到了方向的锐气。这是他目前所能汇聚的全部力量，是“幽影”的基石。
“兄弟们。”
凌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活下来了。但这只是开始。”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沉淀下去。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关于机场，关于马卡洛夫，关于我们为什么会被卷入这场该死的旋涡。”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疯狂的恐怖分子马卡洛夫。在他的背后，还有更深的阴影——来自我们自以为信任的联盟内部，来自高层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