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春阳已带了暖意,涡河支流的河床却仍裸着大片卵石,去年被战火炸毁的堤坝缺口处,浑浊的河水正漫过浅滩,在干裂的田埂上冲出蜿蜒的细流。赵信站在缺口旁,望着下游泛着白碱的麦田,眉头紧锁——再有一月便是插秧季,若这堤坝修不好,彭城、萧县两县的八千亩水田都得绝收。
“李伯,这缺口多久能堵上?”他问身边的老河工。李伯正用竹竿丈量水深,闻言直起身:“缺口宽五丈,最深的地方有两丈,得先打桩固堤,再填夯土,最后砌砖石。最快也得二十天。”
“不行,太慢。”赵信摇头,指着麦田里正在拔节的稻苗,“二十天,稻苗都要蔫了。加派人手,日夜赶工,十五天必须完工!”
一、人力调配:从“散兵”到“攻坚队”
三日后,堤坝缺口处已是人山人海。赵信从楚地营调了三百名士兵,又发动沿岸五个村子的农户,组成了一支“水利攻坚队”。士兵们负责打桩、运石,农户们则挑土、和泥,分工明确,喊声震天。
“夯土要实!每一层都得用石碾子压三遍!”李伯拿着木尺,在刚填好的土层上敲打,发现一处虚土,立刻让人返工,“这是保命的堤坝,偷工减料就是害命!”
赵信让人在工地旁搭了十座草棚,作为临时伙房。每日两餐,顿顿有米有菜,士兵和农户凭工牌领饭,管饱管够。“干重活的,每人加一个麦饼。”他对炊事兵说,“别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彭城的乡绅们也送来慰问品:刘员外捐了十头猪,周富商送了五十坛咸菜,王举人则组织了十个妇人来帮厨。“将军为百姓修水利,我们岂能旁观?”刘员外站在河堤上,看着忙碌的人群,“这堤坝修好了,我的三百亩水田也能受益。”
为加快进度,赵信还想出了“分段包干”的法子:将缺口分成五段,每段由一个小队负责,完工最快、质量最好的,额外奖励每人两升米。士兵和农户们顿时干劲更足,原本需要三人抬的石块,两人便咬牙抬着跑;挑土的农户更是小跑着往返,扁担压得咯吱响也不停歇。
二、临时方案:不让一寸田缺水
就在堤坝抢修时,萧县的高坡田已出现旱情。二十亩麦田的叶子卷了边,农户们正用木桶从河里挑水,一趟下来要走半里地,累得直喘气。
“这样不是办法。”赵信看着干裂的田垄,对农官道,“立刻组织人挖临时水渠,从旁边的山涧引水过来。”
山涧离麦田有三里地,需要挖一条宽三尺、深两尺的土渠。农户们听说能引水,纷纷拿起锄头加入。赵信也挽起袖子,挥锄挖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滴进泥土里。士兵和乡绅们见了,也跟着动手,原本需要两天的工程,一日便完工了。
当清冽的山泉水顺着土渠流进麦田时,农户们欢呼着跳进渠里,任由凉水没过脚踝。“还是将军有办法!”老农陈五叔捧着渠水喝了一口,笑得满脸褶子,“这水比蜜还甜!”
除了临时水渠,赵信还让人修复了十余个废弃的蓄水池。这些池子多是战乱前修建的,被泥沙填满,清理干净后,正好能蓄积雨水。“插秧前若遇干旱,就用蓄水池的水救急。”他对李伯说,“别小看这些池子,关键时候能救万亩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