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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怒斩逃兵,难挽颓势(1 / 2)

晨光刺破云层时,项羽的靴底踏过营垒前的积水,溅起的水花混着暗红的血渍,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扭曲的痕迹。他提着染血的长剑,剑穗上的铜铃早已不响,只剩下冰冷的金属贴着剑鞘,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撞击,发出沉闷的磕碰声。

“都给我站住!”

吼声在空荡的营垒里回荡,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几只麻雀。逃亡的士兵们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栅栏边,有的人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木栏,裤脚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有的人手里攥着半块干粮,咬了一半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们回过头,看到项羽眼中的红血丝,看到他剑上滴落的血——那是方才两个带头翻栅栏的什长的血,此刻正顺着剑刃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大王……”一个年轻的士兵颤声开口,手里的包袱“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那是他娘连夜缝补的。

项羽没理他,长剑猛地指向人群最前面的汉子——那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兵,鬓角已经泛白,手里还牵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眉眼像是他的儿子。“周仓,你跟着我打了八年仗,”项羽的声音像淬了冰,“从会稽山打到彭城,你说过要跟我死守到底,这话还算数吗?”

周仓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少年往身后藏了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大王,俺对不住您!可俺娃他娘走得早,家里就剩一个瞎眼的老娘……俺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连老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他磕着头,额头撞在地上邦邦响,很快就红了一片。

少年吓得哭了起来,死死抓着周仓的衣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项羽的剑抖了一下,剑尖离周仓的脖子只有寸许。他能看到周仓后脑勺上那道旧疤——那是当年为了替他挡一箭留下的,那时他们都还年轻,笑着说要等天下太平了,一起回江东酿酒喝。

“大王!”钟离昧从后面追上来,战袍都没穿整齐,一边跑一边喊,“不可啊!弟兄们不是故意叛逃,是实在熬不住了!”

项羽没回头,目光扫过那些低着头的士兵,他们的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苍白,有的嘴唇干裂起皮,有的眼窝深陷,像是多日没合眼。他想起昨夜的粮帐——只剩下最后一麻袋糙米,连掺着野菜煮都不够了。他又想起军医说的话,伤兵营里的草药也用完了,有的士兵伤口化脓,只能用烈酒消毒,疼得咬碎了牙。

“熬不住?”他冷笑一声,剑又往前送了半寸,周仓的脖子上立刻渗出血珠,“当年巨鹿之战,咱们抱着必死的心破釜沉舟,那时怎么不说熬不住?”

“那时候有盼头啊!”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带着哭腔,“那时候咱们信大王能一统天下,信打完这仗就能回家!可现在呢?家在哪?江东早就被汉军占了,咱们守着这破营垒,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这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最后一层伪装。士兵们炸开了锅:

“就是!俺媳妇捎信来说,汉军占了会稽,要征俺家的地!俺得回去守着啊!”

“俺娘病重,俺得回去送终!”

“大王,不是弟兄们不忠,是这日子实在没个头啊!”

哭喊声、抱怨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烫得人心里发慌。项羽的剑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突然想起范增先生临终前说的话:“民心似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王啊,有时候困住人的不是敌人,是心里的念想。”

那时他不懂,觉得只要有铁腕,有弟兄们的血勇,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敬畏,只有疲惫和绝望,像一群困在浅滩里的鱼,哪怕拼着被晒死,也要往有水的地方蹦。

“噗嗤——”

长剑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带出一串血珠。项羽转身,背对着众人,声音沉闷得像打雷:“要走的,把兵器留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