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降卒已收了两千余人,该如何处置?”负责收拢降卒的校尉策马来到天宇身边,脸上带着难色,“他们大多没了力气,带着行军怕是拖慢速度。”
天宇勒住马缰,看向路边的降卒。一个年轻的楚军士兵正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嘴角还沾着草屑,见天宇望过来,吓得浑身发抖,把头埋在怀里不敢抬起。“给他们分发干粮和水。”天宇对校尉道,“挑出能走的,编为辅兵,负责搬运伤员;实在走不动的,派小队看守,等后续民夫队来接应。”
“可是将军,”校尉犹豫道,“这些人是楚军……”
“他们也是爹娘生养的。”天宇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绝望的脸,“放下武器,便是百姓。”
校尉躬身领命而去。降卒们领到干粮时,先是不敢相信,直到咬下第一口麦饼,才纷纷痛哭起来,哭声在旷野上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沉。
中军行至阴陵古道入口时,天色已近黄昏。斥候来报,韩信的铁骑果然在古道前停了下来,楚军残部正龟缩在古道中段的隘口,似乎在休整。
“扎营。”天宇下令,“派人与韩将军联络,问清隘口情况。”
夜幕降临时,中军营地已在古道外扎起。篝火次第亮起,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天宇坐在帅帐内,看着面前的舆图,指尖在“阴陵隘口”四个字上轻轻敲击——这里是项羽西逃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容得下两匹马并行的通道,确实是易守难攻之地。
“将军,韩将军回报。”传令兵掀帘而入,递上一封竹简,“楚军在隘口内埋设了鹿角,还派了弓弩手守在两侧山壁,看样子是想在此拖延时间。”
天宇展开竹简,韩信的字迹刚劲有力,还标注了隘口两侧山壁的高度与坡度。“他做得很好。”天宇将竹简放在案上,对身边的陈平道,“明日一早,让工兵营带着器械赶到隘口,在两侧山壁搭建栈道,派弩兵上去压制楚军弓箭手。”
“主上是想……”
“项羽想拖延,我们偏不让他如愿。”天宇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栈道修好之日,便是隘口破防之时。”
夜风吹过帅帐,带来远处铁骑巡逻的马蹄声。天宇走到帐外,望着阴陵古道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火把光,像困兽警惕的眼。他知道,这场追击才刚刚开始,项羽的残兵虽已如丧家之犬,却仍未到穷途末路——真正的决战,或许就在这狭窄的古道尽头,在那片即将被血色染红的乌江之畔。
中军的篝火在夜色中静静燃烧,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大多是农家子弟,或许昨日还在田埂上劳作,今日却已踏上战场,但此刻,没人抱怨,没人退缩,只是握着手中的兵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家园,身前是胜利,而这条路,必须用脚步一步步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