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翻看着账册,指着“土豆三百斤”说:“把这些土豆切成片晒干,能顶不少干粮。另外,让炊事营多做些杂粮饼,糙米掺着麦麸,既能省粮,又顶饿。”他顿了顿,“护粮岗的防御再加强些,尤其是晚上,派斥候多往南边探探,楚军肯定想劫粮。”
“已经按您说的办了。”军需官指着岗楼后的壕沟,“这沟深一丈,宽两丈,里面埋了竹签,楚军的骑兵来了也过不去。”
韩信点点头,走到岗楼顶层眺望。粮道像条蜿蜒的带子,隐没在山林间,每隔几里就有个小小的烽火台——那是防备楚军偷袭的,一旦遇袭,烽火燃起,前后岗楼的士兵就能立刻增援。他想起昨日天宇送来的信,说已让人在渭水支流造了十艘运粮船,开春后冰化了,就能走水路运粮,比陆路快三倍。
“水路通了,就不用让村民们推着独轮车送粮了。”韩信对身边的队正说,“等打完这仗,咱们帮柳溪村修座桥,让他们的粮食能更快运出去卖。”
队正眼睛一亮:“真的?那村民们肯定更愿意跟咱们亲近了。”
“民心也是粮草。”韩信望着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在雪地里透着暖意,“楚军只知道抢,咱们却要让他们明白,跟着天策军,有饭吃,不受欺负——这比再多粮车都管用。”
暗潮涌动的粮道
黄昏时分,楚军的两名斥候正趴在山坡上,望着天策军的护粮岗。岗楼里升起炊烟,隐约能闻到杂粮饼的香味,护粮的士兵正围着篝火说笑,看起来戒备并不森严。
“队长,要不夜里摸进去?”一个斥候低声说,“看那样子,最多只有二十人。”
被称作队长的斥候摇摇头:“别大意。天策军的岗楼看着简单,底下指不定埋了什么陷阱。昨天去探第二处岗楼的弟兄,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栽了。”他顿了顿,“咱们回去报信,就说天策军的粮道防备严密,不好下手。”
两人正准备撤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英布带着十名骑兵来了。“探得怎么样?”英布勒住马,目光锐利地盯着护粮岗。
“将军,岗楼周围有壕沟,还有暗哨,不好劫。”队长连忙禀报。
英布冷笑一声:“一群废物!这点防备就吓住了?今晚我带五百人来,端了这岗楼,给天策军点颜色看看!”
队长想劝,却被英布瞪了回去:“别废话!回去准备,三更出发!”
夜色渐深,天策军的护粮岗却毫无睡意。岗楼里的篝火彻夜不熄,士兵们轮流守夜,眼睛盯着南边的山林。韩信料定楚军会来劫粮,特意从先锋营调了五十名锐士,藏在岗楼后的密林里,只等楚军来钻。
三更刚过,山林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英布带着五百名骑兵,马蹄裹着布,悄无声息地靠近护粮岗。他挥挥手,二十名士兵提着云梯冲向壕沟,想搭梯而过。
就在这时,岗楼里忽然响起梆子声,紧接着,火把亮起,照亮了壕沟里的竹签和岗楼上的连弩手。“放箭!”队正的吼声划破夜空,密集的箭雨扑向楚军,冲在前面的士兵惨叫着掉进壕沟,被竹签刺穿。
“有埋伏!撤!”英布又惊又怒,没想到天策军早有准备。
密林里忽然冲出五十名锐士,挥舞着长刀砍向楚军的后路。楚军猝不及防,被砍得人仰马翻,英布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回头一看,竟折损了近百人,连云梯都被天策军缴获了。
岗楼上,队正望着楚军狼狈逃窜的背影,对士兵们道:“烧烽火,告诉主上和韩将军,楚军劫粮失败了!”
烽火燃起,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天宇在主营看到烽火,笑着对亲卫说:“韩信果然料事如神。传下去,重赏护粮岗的弟兄们。”
而在楚军主营,英布跪在帐内,低着头不敢说话。项羽看着账册上的“劫粮失利,损兵九十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一拍案:“从今日起,不许再打粮道的主意!把粮囤守好,我就不信耗不过天策军!”
帐外的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粮囤的茅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两座大营的粮囤遥遥相对,一座靠着后方的补给,一座连着周边的民心,都在为一场持久的对峙囤积着底气。而黑风口的雪,还在下,仿佛要将这暗潮涌动的粮道,彻底掩埋在寂静的白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