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陕城守将立刻组织百姓后撤,”天宇没有丝毫犹豫,“往临晋方向转移,每户发五斗粮、一件冬衣,由亲兵营护送,今夜就动手。告诉百姓,天策军在,家就还在,等打退了汉军,咱们再回来过年。”
将领们的目光都亮了起来。他们不怕打仗,怕的是身后的百姓遭殃,天宇的决定,正好卸下了他们心头的重担。
三、暗流涌动,多方角力
议事结束时,雪已经停了。将领们踏着残雪奔赴各营,军靴踩在冰面上的声音,像在给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敲鼓点。天宇独自留在议事厅,张良捧着一份卷宗走过来,上面是探马刚传回的另一份情报。
“将军,这是从彭城传来的消息——项羽平定了淮南叛乱,正率军北上,离函谷关不过百里。”张良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章邯的秦军确实有动作,派了一支千人队,在函谷关附近徘徊,像是在观望。”
天宇展开情报,项羽的进军路线被勾勒出来,恰好与刘邦的汉军形成夹击之势,只是不知这夹击的目标,是天策军,还是刘邦。“项羽这时候北上,绝非巧合。”他指尖在“彭城”与“函谷关”之间划了个圈,“他是想坐看咱们与刘邦厮杀,再趁机吞并中原。”
“那章邯呢?”张良追问,“他的千人队,会不会是想……”
“是想等咱们和汉军两败俱伤时,抢占函谷关。”天宇冷笑,“章邯是只老狐狸,当年能率刑徒军横扫六国,靠的就是这一手‘渔翁得利’。可惜他算错了一步——项羽北上,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这股秦军残部。”
他突然对亲兵道:“给章邯送封信,就说天策军愿与秦军联手,共拒刘邦,事成之后,函谷关以西的粮草,分他三成。”
张良愣了愣:“将军真要与章邯联手?他未必信我们。”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刘邦知道,咱们和秦军可能联手。”天宇将情报卷起来,烛火在他眼中跳动,“刘邦生性多疑,只要他怀疑章邯会背后捅刀子,行军就会犹豫,这就给了咱们布防的时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舆图上的“崤山”二字。天宇知道,这场仗不仅是兵力的较量,更是人心的博弈——刘邦的急功近利,章邯的首鼠两端,项羽的虎视眈眈,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纷乱的棋局中,守住天策军的根基。
四、寒夜整军,剑指崤山
三更时分的临晋军营,火把将雪地照得通红。士兵们顶着寒风收拾行装,甲胄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将领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织成一张紧张而有序的网。李信的先锋营已经出发,三千精兵背着弓弩,踩着积雪往崤山赶,脚印在雪地里连成一条黑色的线。
韩信正在给骑兵检查马蹄铁,他特意让人在马蹄上裹了麻布,既能防滑,又能减少声响——袭扰粮道,最关键的就是隐蔽。“记住,只烧粮草,不恋战,得手后立刻往落马坡撤,与赵昂将军汇合。”他拍着一个骑兵校尉的肩膀,语气凝重,“你们是这一战的关键,千万别出岔子。”
赵昂的队伍也已集结完毕,五千士兵背着攀岩的绳索和开山的斧凿,准备从后山绕到落马坡。他站在队伍前,看着士兵们冻得通红的脸,突然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一个年轻士兵身上:“到了山上,相互取暖,别冻坏了。咱们天策军的兵,要赢,也要活着回家过年。”
天宇站在军府的高台上,望着各营陆续出发的队伍。雪地里的火把像一条游动的火龙,蜿蜒着伸向崤山的方向。张良走到他身边,递上一件更厚实的披风:“将军也要保重,陕城的防务,还需要您坐镇。”
天宇接过披风,目光却依旧望着远方的火光:“你说,刘邦此刻在做什么?”
“想必也在催促大军赶路吧。”张良望着函谷关的方向,那里的夜空被隐约的火光染红,像是汉军营地的灯火。
“不,”天宇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在算,算咱们有多少兵力,算章邯会不会反水,算项羽会不会来抢地盘。他算得越多,犹豫就越多,咱们的胜算,就越大。”
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迎战的旗帜。远处的崤山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等待着黎明时分的第一声号角。天策军的士兵们踏着积雪前行,靴底的冰碴咯吱作响,却没人回头——他们知道,身后是临晋的灯火,是百姓的暖炕,是必须用刀枪守住的安稳。
这场由刘邦西进引发的战事,注定要在腊月的寒风中拉开序幕。而天宇和他的将领们,已在风雪中布好了局,只待汉军踏入崤山的那一刻,便要让他们明白,天策军的土地,不是谁想踏就能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