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重要,命更重要!”赵昂拍着桌子,“从工曹调三十个铁匠,再从百姓里雇五十个壮丁,工钱按市价给,绝不拖欠。”他转向河津的佐官,“河津的渡口要加派巡逻,白天两班,晚上三班,每队不得少于十人,带弩箭。”
争论声中,安邑的佐官突然道:“主事,城外发现一股流寇,约百余人,抢了两个村子的粮食,要不要派兵清剿?”
赵昂立刻起身,抓起兵符:“传我令,调临晋的三百骑兵,随我去安邑!”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记着,抓活的,问问他们是从哪来的,附近还有没有同伙。”
骑兵出发时,夕阳正染红天际。赵昂勒马站在城门口,看着士兵们检查装备,突然对身旁的佐官道:“告诉各城,每晚亥时,城头点三盏灯笼,若有异动,灭一盏;遇袭,灭两盏;城破,全灭——这是信号,别记错了。”
三、工曹的烟火气
工曹的工坊里,王匠正指挥着工匠们安装新铸的水轮机。这是他根据秦代的图纸改良的,利用水流驱动齿轮,能带动石磨碾米、铁锤打铁,比人力效率高十倍。
“再加两个齿轮,让转速慢下来,不然磨出的米太碎。”王匠趴在水轮机旁,手里拿着扳手调整零件,油污沾满了他的公服,“还有,铁轴得涂些牛油,免得生锈。”
旁边的铁匠铺里,叮当声不绝于耳。工匠们正在打造新的农具,犁铧、锄头、镰刀整齐地排列在地上,王匠走过去,拿起一把锄头掂量:“刃再薄一分,省铁,还轻便。”
河津的水利佐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水位记录:“主事,黄河快涨水了,河津的堤坝得加固,不然会淹了附近的良田。”
王匠立刻放下锄头:“带五十个工匠去,用夯土和石块,筑三尺高的子堤。告诉户曹,从粮仓拨些粟米,给干活的百姓当口粮,管够。”他望着工坊外正在修建的水渠,“安邑的渠也得快点挖,春耕前必须通水,不然秧苗插不下去。”
入夜后,工曹的工坊依旧灯火通明。水轮机转动的“吱呀”声、铁锤打铁的“叮当”声、工匠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充满生机的歌谣。王匠站在工坊门口,看着五城方向陆续亮起的灯火,知道那些光里,有他亲手点燃的希望。
四、军府的深夜灯
张颌的军府设在临晋县衙的后堂,此刻烛火正映着他和三司主事的身影。李乡老捧着户籍册,赵昂拿着防御图,王匠展开工坊进度表,三人轮流汇报,张颌则在舆图上一一标注。
“户曹已核定赋税,下月开始征收,预计可收粮三千石。”
“兵曹清剿了安邑流寇,审出附近还有三股,明日派兵去灭。”
“工曹的水轮机成了,一个顶十个劳力,准备在五城推广。”
张颌点头,在舆图上的安邑旁画了个圈:“流寇肃清后,把他们的土地分给无田的百姓,每户两亩,三年内免税。”他看向王匠,“水轮机先给安邑、蒲坂用,那里的良田多,能多打粮食。”
三更时分,三司主事才离开军府。张颌独自留在堂中,对着舆图看了许久,伸手抚摸着“户曹”“兵曹”“工曹”的标记,仿佛能看到无数双手正在这片土地上忙碌——有人在丈量田亩,有人在修补城墙,有人在锻造农具。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沉稳而有力。张颌吹熄烛火,转身走出军府,临晋的夜色里,户曹的账房、兵曹的营房、工曹的工坊都还亮着灯,像三颗明亮的星,指引着这片土地的方向。
行政体系的框架已经搭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架机器顺畅运转,让每一颗螺丝钉都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他知道,这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但只要看着那些亮起的灯火,他就有足够的信心等待收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