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早空了。”天宇放下汤碗,眼神冷得像冰,“赵王歇把粮食都藏进了内宫,城外民夫守着的,不过是些沙土袋。烧了它,让城里的人看看,他们舍命保卫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三更时分,邯郸北城突然燃起冲天火光。起初是零星的火苗,很快连成一片火海,映红了半个夜空。城头上的守军看到火光,先是欢呼——以为是自己人烧了敌军营地,可当浓烟中飘来沙土的焦味,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粮仓的方向!”有人尖叫起来。
“骗人的!陛下说粮仓里有十万石粮食!”
“沙土!那火里飘的是沙土!”
骚动像瘟疫般在城头蔓延,民夫们扔下石块,涌到城楼前嘶吼:“打开城门!我们要回家!”赵括拔刀砍倒最前面的人,血溅在雪地上,却挡不住越来越汹涌的人潮。
城外,天宇看着北城的火光,缓缓站起身:“传令各营,卯时攻城。”
“将军,不等护城河凿宽了?”
“不必了。”天宇望向城头混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城防,已经从里面破了。”
卯时的鼓声震碎了黎明前的寂静。天宇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向邯郸东门,投石机不再砸向城墙,而是精准地轰塌了城门两侧的箭楼。当第一架撞车撞上城门时,里面传来的不是抵抗的呐喊,而是民夫与守军厮杀的尖叫。
赵王歇在亲卫的护卫下退守内宫,望着宫外燃起的火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璧,狠狠砸在地上:“天宇!孤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庞煖拄着长戟挡在内宫门前,看着涌来的乱民,老泪纵横:“老臣……护不住陛下了……”
城外的朝阳刺破云层,照在裂开的城门上。天宇勒马立于门内,看着四处奔逃的乱民,突然抬手止住大军:“传令,不得伤害百姓,只搜捕赵王歇及其党羽。”
副将不解:“将军,这些民夫刚才还在守城……”
“他们只是想活着。”天宇的目光掠过满地狼藉,落在内宫的方向,“真正该死的,是把他们当棋子的人。”
邯郸城的对峙,终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破开了缺口。而躲在内宫深处的赵王歇,此刻正捏着一封血书,那是他写给燕王的求援信,墨迹未干,却已注定成了废纸。城破的尘埃中,新的棋局正在悄然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