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城尽破的消息传回大营时,天宇正在偃师城的粮仓里核点粮草。赵虎扛着个沉甸甸的账本跑进来,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将军你看!这三城的粮仓加起来,够咱们大军吃半年!”
李木跟在后面,手里捧着百姓递来的瓜果:“城里的老人说,刘邦的兵半年没发过粮了,咱们刚进城时,孩子们都敢往士兵怀里塞野枣呢。”
天宇拿起一个沾着露水的野枣,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漫过舌尖。他忽然想起昨夜攻进偃师时,一个瞎眼的老妇人摸着士兵的铠甲,颤巍巍地问:“你们……是不抢东西的好兵吧?”
“是。”当时他蹲下身,大声说,“我们是来让大家有饭吃的。”
此刻站在阳光下,看着士兵们帮百姓修补漏雨的屋顶,听着巷子里传来孩子们追打的笑声,他忽然懂了——版图的扩大,从来不是城墙的延伸,而是这些笑声的蔓延。
“把三城的土地册子拿来。”天宇对文书官道,“按人头分田,孤寡老人多分两亩,家里有士兵战死的,免三年赋税。”
赵虎咋舌:“将军,这可是刘邦的地盘,咱们分了他的田,他怕是要疯。”
“他疯不疯,与我们无关。”天宇望着远处翻耕的农田,新插的秧苗在风中摇晃,“百姓认的不是城头上的旗子,是能不能吃饱饭。咱们把根扎在这,三城才是真的拿下了。”
暮色降临时,三城的灯笼次第亮起,比往日亮了三倍。天宇站在城头,看着巩县方向飘来的孔明灯,一盏、两盏、百盏千盏,像缀在黑丝绒上的星子。李木说,那是百姓自己扎的,说要让天武军的弟兄看清回家的路。
“将军,”赵虎指着地图上新圈出的三城,“下一步是不是该打洛阳了?”
天宇却摇头,指着灯下忙着纺线的妇人、修补农具的农夫:“等他们把秋粮种下去再说。”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看地图时说的话:“圈在图上的城,是死的;住满活人的城,才是活的。”此刻掌心的地图仿佛有了温度,那些用朱砂圈出的城池,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万家灯火里的烟火气,是田埂上的新绿,是孩子们攥在手里、舍不得吃的野枣。
版图在扩大,更在生根。这或许比单纯的胜利,更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