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侯爷,带上我们!”一个白发老汉拄着拐杖上前,他儿子去年被强征去修行宫,至今生死不明,“城里的官老爷说我们是‘蛮夷’,可我们知道,谁拿真心待咱边民!”
天宇望着那些皴裂的脸,忽然想起刚到边郡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刚从长安来的毛头小子,不懂为何这里的士兵总爱盯着南方发呆,不懂为何老人们总在夜里对着星空念叨“长安的月亮圆不圆”。如今他懂了——不是边民不恋故土,是故土早已被蛀虫啃得千疮百孔;不是士兵不愿守规矩,是规矩早已成了恶人的保护伞。
“备马!”天宇拔出脚下的长剑,剑穗上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传我将令——”
“赵虎率三千骑兵为先锋,直扑潼关,断长安外援!”
“王二领五千步兵守边郡,凡敢趁机犯境的匈奴,格杀勿论!”
“其余弟兄,随我——”他猛地将长剑指向南方,声震四野,“杀向长安!”
马蹄声很快淹没了校场的呐喊。天宇勒马立于队伍最前,看着身后绵延数里的人马——有甲胄鲜亮的边军,有穿着布衣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背着药箱的郎中、扛着锄头的农夫。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清君侧”,却懂谁在拿他们当人看,谁在把他们当牲口使唤。
朔风卷起天宇的披风,露出里面那件打了七八个补丁的旧铠甲——那是他刚到边郡时,一个老兵送的,说“穿旧甲的将军,心里装着弟兄”。此刻,这件旧铠甲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像一块被岁月磨亮的铁。
“驾!”天宇轻夹马腹,坐骑会意地扬蹄嘶鸣。
前方,是长安的方向。那里有高耸的宫墙,有朱红的大门,有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也有藏在阴影里的蛀虫。
身后,是边郡的土地。那里有未化的积雪,有冻硬的田埂,有等待春天的庄稼,还有无数双望着他背影的眼睛。
天宇握紧长剑,目光如炬。他知道,这一路注定血雨腥风,但他更知道——
有些债,必须讨。
有些账,必须算。
有些蛀虫,必须除。
这一日,边郡的马蹄声,震碎了长安的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