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城下之盟(1 / 2)

镇荒城派出的两支使团,携带着林凡那堪称苛刻的索赔条款,如同投入滚油的两滴冷水,在邢国与羌戎的朝堂上,激起了剧烈的反应与沸腾的怒火。

邢国,新田城,王宫。

邢国大王胥渠,年约五旬,面容原本带着几分文气,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握着使节国书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殿下文武百官,亦是群情激愤。

“荒谬!无耻之尤!”一名须发皆张的老臣率先出列,指着站在殿中,身着镇荒城特制深色使节服饰、神色平静的中年男子吼道,“尔等区区一城之主,僭越称‘谷主’,竟敢向我大邢提出如此狂妄要求?割地?赔款?质子?还要我国君亲书道歉国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尔等可知‘礼崩乐坏’四字如何写?!”

站于殿中的镇荒城使团负责人,名为季昌,原是姜宓手下得力干将,精于算数,口才便给,更难得的是心志坚定,临危不乱。他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声音却清晰而沉稳:“回禀邢侯及诸位大人。外臣并非不知礼法。然,礼法之行,需基于信义。前期既定的战争赔偿邢国未曾完成交付,且在承认镇荒城位置之后,仍在月前,贵国大帅胥犴,联合羌戎,兴十万之师,无端犯我疆界,围我城池,杀我军民,此乃合乎何礼?我镇荒城上下,为保家园,奋起反抗,侥幸得胜,此乃天理昭彰。今日前来,非为挑衅,乃为索还公道,弥补损失。若贵国认为此乃‘狂妄’,那我镇荒城军民守土卫家之血,莫非白流?”

他一番话不卑不亢,直接将“无端侵犯”的事实摆在台前,噎得那老臣脸色涨红,一时语塞。

“强词夺理!”另一名武将模样的官员怒道,“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尔等不过仗着奇技淫巧,侥幸赢了一阵,就敢如此勒索?信不信我大邢再发大军,踏平你那弹丸之地!”

季昌抬眼看向那武将,目光平静无波:“这位将军,胥犴大帅亦曾作此想。如今他尸骨已寒,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我主林凡有言,若邢国不愿接受条款,执意再战,我镇荒军必奉陪到底。只是不知,贵国如今尚能集结多少‘大军’?又能承受几次‘兵家常事’之败?而潞国的态度贵国认为如何?”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直指邢国新败之后兵力空虚、国力受损的痛处、潞国虎视眈眈。殿内一时寂静,许多官员面露悻悻之色,他们何尝不知,此次大败已伤及国本,短期内在防御潞国进攻的情况下,根本无力组织第二次同等规模的远征。

胥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他知道眼前这个使者不好对付,其背后那个叫林凡的谷主更是深不可测。他沉声道:“条款过于苛刻,我国无法接受。赔款数额巨大,割让之地乃我邢国北部屏障,遣送质子更是闻所未闻!尔等可稍作退让,或可商议。”

季昌早已得到林凡面授机宜,知道底线所在,此刻便开始了艰难的讨价还价。他据理力争,将镇荒城的损失一一列举,将战争的正义性反复强调,同时也不动声色地透露,镇荒城已与北方的潞国有所接触(这半是真半是威慑)。

“大王明鉴,”季昌最终说道,“我主并非不通情理。赔款数额可略减,邢国需支付黄金八千两,白银九万两。割地范围亦可稍作调整,但磐石成铁矿区与黑水河谷草场,必须划归镇荒城,此乃我主底线,关乎我镇荒城生存与发展,绝无让步可能!至于质子,并非我镇荒城首创,列国交往,互遣公子为质以示诚意者,史不绝书。若邢国连此诚意都无,那我等只能认为,贵国并无真心罢兵休战之意,仍在伺机报复。”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另外,外臣离谷前,曾闻潞国使者亦至望北城,似对贵国的‘云梦泽’颇感兴趣。若我镇荒城与潞国互相呼应……呵呵,外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将所知讯息,如实禀报邢侯。”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胥渠和部分清醒的邢国大臣心上。潞国一直是邢国的心腹大患,若真与这诡异的镇荒城联手,邢国危矣!

胥渠脸色变幻良久,最终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道:“此事……容寡人与众卿再议。使者先回驿馆休息。”

经过数日激烈的朝堂争论和暗中权衡,邢国最终选择了妥协。他们无法承受同时面对镇荒城(拥有可怕守城武器和战术)和宿敌潞国的风险。最终达成的协议,赔款和物资略有削减,但核心的土地(赤石丘、黑水河谷)和派遣质子(胥渠一名不受宠的庶出公子)的要求,邢国被迫全盘接受。道歉国书,也在极度屈辱的氛围下开始起草。

羌戎,金帐王庭。

相比于邢国朝堂的文斗,羌戎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和暴烈。